可是这又能怎样呢?!大不了再慢慢等,无非时间久一些,此刻里面安放着的那颗头颅,才是最最重要的。
四位神官和教主也看到了,他们心底或许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之情。那也只是面对城主和那老者强大的存在,少年的生命如同蝼蚁般,只是作为俯瞰众生的神祗,故而他们略作怜悯姿态。但这也只是此刻他们心中万千情绪里,那最微不足道的一缕。
没有人在乎少年叫什么,有过怎样的过往,心中还有什么牵挂,还会有谁在牵挂着他。对于别人来说,他是诱饵,是工具,是可以利用的躯体,仿佛已经是微尘般渺小的存在,但对于他来说,他是生命,这是他的整个人生。
这一刻,朱炯是清醒的。他看到了自己那如蝼蚁般渺小的存在,嘴巴一翘,吃吃笑了出来。
也许他并没能做出这个笑的表情,因为那只是不到一瞬间的事情,但那笑容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的心理,他的元神世界里。
元神世界里,那鬼气组成的大海,却爆发出了七彩斑斓的色彩,仿佛无数颗硕大的明珠在海底放光,尽管这海无比巨大幽深,依然将这蔚蓝的世界映照的通透澄澈。
山顶上的四位神官震惊地发现,业空山亮了,亮起了无数盏明灯,纵横山体无数的洞穴全都被点亮了,无数道光柱透了出来,将外面的空间隔成了无数碎片。
是山洞里那些符文在发光。
下一刻,山体停止了震动,一道远古悠然的气息由山体发出,将之前的三道凌然霸气压制了回去。
一切又都恢复成了一片祥和之象,仿若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到过毁灭的边缘,刚刚那一切连最短的幻象都不算。
山体发出悠远而祥和的气息向最底层压去,抵达那石洞时,其上那成片的爪痕亮了起来,像是呼应又像是警告,实在不像是对抗。
不过山体的气息还是慢慢退去了,石棺也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城主双臂一张,层层密密的法力铺展开来,无数真元爆出,将周围的空间尽数压缩,一道道巍峨的城墙拔地而起,在这石室狭小的空间里,他用法力砌出了万里城墙。
那些城墙都是重叠在一起的,可以想见其法力密度是怎样的恐怖,然而这城墙又十分地柔软,轻轻一裹,便将老者困在了其中。
千万道城墙折叠在一起,这样的防御亦或是困局,何其难破。
老者只是淡淡地看着,说起牢笼的坚固,三界间没有比关他的牢笼更坚固了,大约也只有十八层地狱下的无间炼狱能与之相比。
在坚固的牢笼里再做牢笼,又有什么意义?!况且,这并不能困住老者。于是他只是坐在地上看着,期间只做了一件事——从地上捡起来之前的头颅,弹了弹灰,又按在了脖子上。
两个紧挨着的头颅,互相打量了一翻,彼此都还挺满意。其实不满意又怎么样,只有一个身体,五个手指头再怎么摸,那也都是自己的肉啊。
身影一闪,城主从原地消失了。
老者四只眼睛,同时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石棺的里面。
那里安放着那颗半人高的硕大头颅,前面的地板上坐着一个重伤的少年。
朱炯被老者极重的一掌打在胸口,差点没死过去,缓了半天终于撑了过来,正要查看伤口,蓦然间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凌空出现在了自己的上空。
城主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白皙修长的十指同时捏在那块青石上,双目冒着决然兴奋地光彩,凝聚全身的修为奋力将那青石砸向了那颗硕大头颅的额头。
石棺本为上古神石,虽然比不上女娲娘娘补天的五彩石,也是仅此于五彩石的宝石。如今石棺竟然像气球一样变形,被吹圆了一圈。
老者两颗头,同时暴喝一声,两只黑色利爪撕破城主布下的那千万道城墙只用了不到一瞬间,但这对于城主来说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