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
“怎能?!”
四人围做一团,八只眼睛瞪来瞪去,满是震惊。要知道业空山乃是独立于三界外的一个空间,别说普通人了,就是修行者要想进入已是十非困难,当初要不是花花相助,朱炯也进不来。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凡人?!”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死的凡人?!”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惨死的凡人?!”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充满怨气惨死的凡人?!”
四人尚未做出下一步行动的决定,业空山动了。
巨大的山体仿佛活了过来般,摇摇晃晃如同巨人在伸展着腰肢。
一股来自远古的气息觉醒了,其实他一直都醒着,只不过现在终于不再遮掩而完全展露了出来。
望着业空山那高耸入云巨大的山体摇摇晃晃的就像要走两步一样,欧阳千户精致的小脸一阵雪白。
刚刚是他们做的事震惊了别人,现在轮到别人做的事来震惊他们,这也算是一种因果轮回,苍天饶过谁,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神机营那些久经战阵贵为帝国精锐的士兵也都吓得面如土色,那些差官公公以及跟随欧阳千户的锦衣卫,更是吓得浑身如筛糠。
业空山不仅动了,而且还笑了。
“哈!”
“哈!”
“哈!”
“哈!”
而且如此一来,所有的民众和那些教徒信众完全混合到了一起。
在这决胜的关键时刻,整齐的炮火再次乱了,甚至于大部分都停了——大兵们其实也是一个个普通而平凡的人,也都长着一张张平凡的脸。
无比混乱的时刻,一个身影站了出来,华美的绣袍干净的一尘不染,精致而俊美的脸神俊非凡。
欧阳千户摸着手指上那名贵的祖母绿扳指,平静地说道:“此役必要全功,不可漏网一人,此刻如不乘胜追击,犯那妇人之仁,必将纵虎归山遗祸无穷。”
早有副官传令下去,炮火马上恢复整齐而威猛的阵势。他是看着刘总兵说的这番话,这话似乎又像是说给他自己,或者说给兵部,乃至说给整个朝堂。
焦黑的草原上布满了无数大坑,坑里坑外满是残破的肢体,四处弥漫着炮击后的硝烟与死亡的气息,。
在这幽冥世界一般死寂沉沉的草原,有一支曲子轻轻飘荡着,断断续续地似有似无,飘渺无踪,却并不哀怨。
虽然微弱,但依旧那样悠扬那样舒缓,那是一首叫做“春天”的曲子。
从草原通往业空山的路上,还站着三个半人,他们背后还躺着一个人。
八名宣经圣使死了四个,重伤一个,剩下的三人也是浑身浴血,但他们依旧在吹奏,对着焦黑糜烂的草原吹奏,对着惊恐无措四处飘荡的游魂吹奏。
四处弥漫着一层充满死亡气息的薄雾,新生的孤魂野鬼,如死鱼般漂浮着,他们再也听不到那首叫做“春天”的乐曲了。
腐臭的土地犹如死亡沼泽,将他们吞噬,尽管充满愤恨怨怼,滑向地府是不可避免的归途。
苗巫刘老平静地躺在幸存的宣经圣使身后,他已经醒了,大大的眼睛没有了绿焰,也没有因愤怒充血而发红,那是一汪死水般的幽黑与沉静。
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这炮火,之前一次他失去了所有族人,这一次他失去了几乎所有认识的人。
但他没有动,因为药力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将他治愈,他需要力量,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刻。
对于业空山里面的那几位,第一个得知外面变化的人是教主。
她看着自己的手掌,一个十分微弱的圣洁法力组成的白点正在消失。
城主看到她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灌注在那些教徒身上的法力竟然慢慢消失了,非常奇怪,他们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不过他们的魂魄已然受损,是不可能作为万鬼大阵的饿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