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中传出小汪的声音着实让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
“机长,机长!你们在里面关着门干什么呢?外面机场空空荡荡的,很反常啊。我们该怎么办”从对讲机的那头不断传来小汪说话的声音。但这里没有人准备去开门,除了那个老和尚。
这时,我伸出手阻止他:“你要干什么?”对方看着我说外面已经安全可以开门。但这种鬼话我怎么会相信,依旧不放手。
机智的机长在对讲机里说:“请打开紧急逃生系统,先让乘客们远离客机。”听到这个命令,对方倒也不多言,立刻执行。不多时,我们就能从驾驶舱的玻璃看到他们放下了充气滑梯,乘客们纷纷来到地面。
“虽然很奇怪,但似乎,他们恢复正常了。”空少在一旁插话。
“嗯,但现在外面的状况,又出问题了。”赵姐答复。
“我可以开门了吗?”其实并未等我回答,老和尚就已经拉开了驾驶舱门。当然,那一刻我也没考虑再阻止。打开舱门后,小汪已经在门外等候着了。但看到我们这么多无关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还是颇为诧异:“鬼才、裴静,你们怎么也在里面?”
大家都没说话,快速从滑梯下到地面,和其他乘客们聚集在一起。所有人都呈现出彷徨和害怕的神情。我看看四周,没有阳光照耀,看不到穹顶,头上是空旷的白昼,无风无雨。而在跑道尽头的航站楼更是寂静得离谱。
“看样子这是s市的航站楼啊。”赵姐说,但又转言,“不对,这景象一定有误”
“我们,应该进入一个与现实世界不一样的空间了。”当我发表这个看法的时候,有人惊诧,有人点头,有人咆哮着拒绝。无论如何,我们一致决定先进航站楼再说。
推开航站楼的门,里面空空荡荡,但从布置和装潢来看,的确是s市的航站楼。有人提议分头去看离开航站楼的出口,于是一部分旅客四方奔赴。我们倒并不着急,因为很多人都清楚这里应该不会有出口。特别是那位老和尚,找个位子坐下开始冥想。
可大家逐渐发觉,所有航站楼对外的门都已经封死,透过窗户看到的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有人朝飞机跑道边缘跑去,但也是无尽的浓雾,而胡乱奔走后又回到跑道上。但整个候机楼电力可以正常使用,没有任何食物或者水源。
几个小时过去后,众人回到航站楼的候机大厅,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我们被困在未知的空间里了。
“好累,我需要休息一下,有水吗?我好渴,有吃的更好。”在飞机上随我们一起躲进驾驶舱的那位空少坐在位子上喘着大气。
“年轻人就这点能耐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没喊累呢。”有个一看就令人讨厌的老太婆毫不留情地讥讽。
“贫僧倒也有些饿了,如果机长同意,我可否与这位小哥一起取些食物来。”坐在一旁的老和尚发话了。刚刚讥讽空少的老太婆见此人如此当众打脸,就继续在一旁叽叽歪歪。
说实在的,我也早就疲惫不堪:“你饿了吗?”我问裴静,她点点头。机长也示意几位空乘人员和我们一起回飞机把剩余的飞机餐和饮料拿下来。但其中也包含在航空旅途中明明已经变成活死人的空乘人员。我还颇为犹豫了几分,试想如果在中途变回那副样子的话,我可该怎么办
只见那和尚反倒是走在空乘人员的前面,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我觉得要么这就是个置生死于度外的家伙,要么就是他早有应对之策。
我示意裴静跟上,而此时机长和副机长见我们也走了,再回头看看那一帮原本就已死去的乘客。赶紧也快步和我们一起前往飞机。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的看法呢?”我边走边低声问裴静。
她沉默片刻:“毋庸置疑,我们被困在某个空间里。其他的例如为什么死人会复活之类的,一切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赶快想办法出去。”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发现裴静明显是个风险规避者。她凡事以安全为准,而其实这反而是正确的,毕竟我们从事的可是高危工作。
我们重新返回飞机上后又查看了一圈内部,凌乱的机舱明显是乘客逃离时留下各种痕迹,但地上没有血,也没有其他的奇怪踪迹。大家把能吃的食物都运下飞机的时候,发现停机坪上又围过来很多人,原来是他们逃离机舱时都没有带行李,所以希望现在能够回来把行李搬下来。、
机长考虑了一下,并未反对,就见着人群一拥而上,开始撤离自己的随身行李。货仓未能打开,大件行李自然是没法取出的。
随后我们在候机厅把饮食盘点了一下,发现面对100多号人,这点食物根本撑不过2天,但还好每人都还是能分到一些肉类和素食的,只不过可能要限制补给了。老和尚看了这些后,很平常地说:“能给贫僧一瓶水和一个面包就好,谢谢。”说实在的我没想到一个出家人会这样首先提出要求,一点也不谦让,但他的要求并不过分,空姐直接发给他,他分到食物后又继续打坐去了。
大家见到食物有限,自然也想挣得一份,还好在空乘的维护秩序之下,没有出现过激的行为。因为我和裴静一直在帮忙忙,乘务员们先分给我们一点食物后,示意我们可以先休息。
我好奇地走到老和尚身旁:“大师,您”他睁眼看看我,礼貌点头说:“叫贫僧逐容即可。”
“哦,逐容大师。”我回了个礼。
“你看着世间万象,生死皆苦。”他微微抬手指了指众人,然后叹气摇头,“罪孽啊,罪孽,阿弥陀佛。”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呕吐的声音。我循声望去,见到好些人在那儿弯着腰呕吐不止。
发放食物的机组人员当即上前帮忙。
“食物有问题?”有人发觉到这个问题。很多人赶紧丢掉手中好不容易分发到的一份口粮。
“是不是进入这个地方后,东西就变坏不能吃了啊。”“我们可能穿越了时间,所以这些东西早就腐化变质了?”人群中种种猜测。然后大家纷纷表示还不饿,不吃也没什么。
“他们不饿我可饿了。”本来就已经很累了还坚持岗位先分发食物而顾不上吃饭的空少见到大家如此不爱惜仅存的粮食,有些气愤,全然不顾那些已经呕吐的乘客,自己抓起一个碗面条狼吞虎咽,“很好吃啊!有吃的就不错了!”见他吃喝的情况以及刚刚老和尚喝的那口水,没有异状。
“你没发现有问题吗?”裴静轻声问我。我摇头。她继续说,“到这里5个多小时了,这些人不饿、不渴、不累。”经她一提起我恍然大悟,貌似除了我们几个在驾驶舱里的人以外,其他已死之人,都不知疲惫和饥渴。这就是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我和裴静不敢吃东西,也不敢说话,默默地站到一旁,尽可能作为旁观者,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既然他们在此时此刻依旧是死人,那我们担心的是如果全部爆发状况,回到活死人的状态,我们俩就完蛋了。
要不要告诉大家,还是说等他们自己发现这个问题,在我思考的时候,又有乘客尝试吃点面包或者肉末面条,可都无疑地难以下咽呕吐了出来。只有当初活下来的几个机主人员吃下了些许面包和水果类食物。不用我去挑明现在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已经有人发现自己不知疲惫饥渴的事实。因为有家长安慰小孩,并问小孩是不是需要休息,但小朋友们依旧精力旺盛。直到这个认知开始蔓延开去后,众人发现,现在能够吃喝的人,才显得尤为另类。
“会不会,我们已经不是活人了。”已经吃不下东西的小汪战战兢兢地首先对大家捅破这层纸窗。
“会不会,我们都已经空难死了。”大家就这个问题开始纷纷猜疑。恐慌和害怕的情绪已经无法遏制。
“如果我们都死了,为什么他们还活着。”有人还是指着机长和副机长。机长等人完全答不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出了问题,而他们却那么正常?”
“如果出了空难,为什么开飞机反而没死!”
“对,就是他们的错,才会把这个破飞机降落到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