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女生觉得秦楚岚的建议简直荒谬：“之前发生的事儿都忘了吗？靠近车窗车门的，下车的，都死了！而且那两个老夫妻压根就不像人，现在下车，去喂鬼吗？”

听了这话，我和秦楚岚也同时犹豫了。

“我外婆说过，鬼打墙待在车上就是安全的。”一个小孩也拒绝。

“刘涛，我们下车。”秦楚岚最终做了决定，并直接把我拉下了巴士。

秦楚岚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伸向那名长发女生，“我们一起走吧。”

长发女生摇摇头，退回到司机座位上，眼含泪水瞥了我们一眼，关上门，发动了引擎

“秦总，秦总！”我再次给目送车辆远去而发呆的秦楚岚打招呼。

她回过神来后，对我说：“走吧，我们过去避雨。”

我奇了个怪了，那个棚子里站着的老夫妻等人是死是活都还不清楚，真打算就这样直接过去把自己当饭菜喂鬼啊。但秦楚岚似乎毫不在意，趟着泥泞，来到了小棚子，当然，我还是跟在她的身后。

走近一看，里面居然是站是坐待着5个人——老夫妇、下车撒尿的男青年（眼镜女的男友）、司机，以及刚刚“作死”跑来的眼镜女。

“你们，都活着！我还以为只有两位老人逃脱一劫。”秦楚岚笑。

老奶奶上前为她拂去头发上的雨水：“你不也是吗？”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看见眼镜女伏在她男友的身上还在哇哇大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男生抚慰，“一切都过去了。”

“你们真的都是人，不是鬼？”我惊问。

“那两个小孩，才是鬼。”秦楚岚代为回答。

“是的。”老奶奶接着说，“在你们当初下车后不久，我和我老伴儿就发现不对劲儿，撞邪了。我们住在村里一辈子，这条路太熟悉，虽然下着大雨，我们也知道那条路有问题。后来见到你们再次上车，原以为你最最邪门，直到它露出了破绽……”

老爷爷：“但车子绕了一圈，又回到你们当初下车的地方。我和老婆子断定，既然你们不是鬼，而且又在这里平安无事待了这么久，这儿比起车上更安全。”

老奶奶：“你还‘断定’，你下车时还想带上那两个孩子呢？”

老爷爷辩解：“我不是心善，以为他们俩”

“以为他们俩啥啊老糊涂了，那孩子说‘我们村儿’，可我们村里根本没这样的小孩儿！他说自己是村里人的时候，你根本没引起重视。”老奶奶嘲讽，然后接着对秦楚岚说，“我一开始也没怀疑他们是鬼，但那句话让我起了疑心而且我下车的时候透过车窗玻璃，从外朝里看，那两个孩子，满脸腐肉，皮开骨露，不是人样儿。”

下车撒尿的男人也接嘴：“对对对！我下车撒完尿转身准备上车的时候，透过车窗也看到那副模样，吓得我滚落到田坎里，腿都软了，半响才爬起来。”

然后他紧紧抱着眼镜女：“好想联系你，通知你，好想救你，但没有手机，我漫无目的地走，正好在这儿碰到了两位老人家。”

眼镜女破涕为笑：“是你救了我啊，我看到你，才下车的。我知道，就算你变成了鬼，也不会害我，如果真的会被鬼弄死，我宁可死在你手里。”

我“切”了一声，心想都这时候了，就别撒狗粮了好伐。

司机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是想丢下你们自己逃的，因为除了大爷大妈我见过，你们都是外地人，我都不认识。他们都下车了，开了几个小时车又找不到出路，我心里不踏实。而且你不准我往回开，小孩又说不能下车，所以我一咬牙趁你们不注意，开门跳车躲在沟渠里，想着自己逃命”

好吧，虽然这货自私，但不失为很明智的决定。

我转而问秦楚岚：“你刚才也发现小孩是鬼，所以才建议我们下车的？”

“不，我是建议大家下车集体行动后，才发现他们是鬼的。”秦楚岚说，“最开始小孩说‘鬼打墙’是他爸爸告诉他的，而听到我让大家下车后，又说是他外婆告诉他的，这前后矛盾，即便是他记错了，也值得我注意。而且他劝阻大家离开巴士的意图非常明显，至少有3次。”

“就算是这样，未免也”我接着问。

秦楚岚目光转向老奶奶：“这得谢谢老人家，她第一次扶我，就是为了阻止我靠近那个小孩，对吧。”

老奶奶笑：“女娃子你真是聪明啊。那个时候，那小鬼已经说漏嘴，我已经产生怀疑了。”

“后来你们下车时，老爷爷的表情是因为看到那两个鬼的真面目而恐惧，而你是对自己正确的判断而高兴。所以笑成那样儿。”秦楚岚接着说。

老奶奶欣喜地吸了一口气：“这年头你这样脑瓜子好使的人真少。我故意笑其实是为了引起你们注意，嘲笑你们不识好歹，是我笑到了最后。虽然吧，没达到那样的效果，但至少你看到了，并有了心眼儿，就值得。”

秦楚岚握紧老人家的手：“谢谢您老人家了。”

“那，秦总，我们下车的时候，你也看到那鬼的样子了吗？”我问。

秦楚岚陷入沉思，因为她的确看到了，透过车窗玻璃，在一道道雨痕下显示出的可怕模样。

“我试着救那个女孩，可是”秦楚岚有几分失落。

所有人都沉默了，但我还是很庆幸，这个结局，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电影里单独行动的，都死翘翘，而在我这里，居然妄图抱团到最后的人，没逃脱厄运，这也真是讽刺。

司机打破了沉寂：“往前走没有出路，我们回村吧。”

“不能回去！”我、秦楚岚、老两口竟然异口同声地反驳。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

“女娃子，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们村子的什么事儿啊？”老奶奶惊愕地问。

秦楚岚看了看我，然后对对方说：“虽然不清楚详细情况，但我们知道的应该是同一回事儿。”

老爷爷：“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楚岚：“我们是什么人这不重要，大家先在此休息，不要单独行动走散了，现在，只有等他们来救我们了。”

老奶奶：“他们？”

秦楚岚：“是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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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称视角）

乡村巴士在路上继续颠簸着，昏黄的前车灯在朦胧的黑夜里几无作用。

长发女生开着车。一边自我安慰，也安慰身后坐着的两个孩子，说道：“别怕，姐姐一定会找到出路的，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路。我们待在车上，就很安全。”

“是的，待在车上，就很安全。”其中一个小孩回复。而长发女生由于专心驾驶，没有从后视镜中看到，俩孩子说这话时狰狞的表情，以及缓缓变化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