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位于魏国北方边境,其勾连的祁连山脉长达近百公里,形成了对魏国北方齐宋两国的天然屏障,可谓之天险。
山脉内连绵着数之不尽的山峰,这里是人类的禁区,当无数年前人类的先祖从树上走下来,他们掌握了火,发明了工具,靠着长矛和战车征服了整片大陆,却再也走不进这片古木参天的山林。
稷山山脚,千年来未有人踏过的土地今天迎来了人类的踪影。
一名男子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稷山前行,他穿着一身麻布短衣,手脚裸露处用一些零散的碎布紧紧包裹住,正一边前行一边用手中的石镰拨开拦路的树枝。
男子名为石录,黝黑的脸上大滴的汗水混在一起,此时正一脸绝望又不甘的向山上前行着。
“我还不能放弃,仙人一定在上面看着我。”
石录默默的咬紧牙关,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三天来不眠不休的赶路已经透支了这具身体的每一丝力量,如果不是进山前自己恰好引气成功,靠着这丝微弱的内劲源源不断带来的力量,自己恐怕已经在昨夜碰到野猪的时候,又或者再之前失足滑落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倒下了。
“只要寻得仙人只要寻得仙人”
石录默默的咬牙,一口血水混在嘴中,让他清醒了一点,脑中又不由的想起了几天前的惨剧。
自己当时刚在郪县的武塾中引气成功,满心兴奋的自己迫不及待的赶回家中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家人。
如果不出意外,引气成功的自己再打熬两年筋骨,凭着家中的积累打造一把正式的铁剑,当能一跃成为梦寐以求的武士一级,从此带领一家吃穿不愁,这就是当时自己的终极追求了。
然而,现实给石录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等待自己的并不是想象中家人喜悦的脸庞,族长欣慰的眼神,以及石大石虎那几个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小子羡慕嫉妒的模样。
只有满村无人收敛的腐臭尸体,干涸的血迹,以及被焚之一空的村落。
多么可笑
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肉中,鲜血顺着石镰的柄头落下,石录却丝毫不感觉到疼痛。
只有满腔的愤慨,以及滔天的恨意。
毗邻祁连山脉传承400余年的石家村,被屠的理由仅仅是那位自己想投入门下为家臣的蒙家公子,正在拜师修习一种剑术,杀人的剑术。
盗匪可杀,敌寇可杀,若无可杀之人,庶民亦可杀。
甚至对方都不屑去遮掩,当癫狂的自己跑去邻村,迎接自己的也只有一双双心有余悸而又带着庆幸的眼神。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还在城中的自己蒙在鼓里。
毕竟在高高在上的贵族与士族眼中,贫民阶级也只是草芥罢了,为了修习剑术,杀了也便杀了。
掌握着知识,又有着以一敌百的各种剑决,任凭下面的泥腿子再是不满,终究是翻不了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