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是半掩着,院落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那根晾衣绳上还是挂满了洗好的衣服。
这么看去,女人的衣服和上个场景里见到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倒是南城的校服变大了几号。
正对着大门的那个房间忽然传来了一阵争执声,还有杯子被摔碎的声音,姜蔚溪有些奇怪的侧过身子走了进去,就见那个房间的门被一个女人推开,女人脸色阴鸷,嘴里也不住的抱怨,“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今天说什么都要跟你把婚离了!”
随后是一个面染醉意,有些粗犷的男人推门出来,他有些不耐烦的去扯女人的胳膊,“你小点声,孩子还在家呢。”
魏然知揉着眼睛哭哭啼啼的从旁边挤了出来,看到正在拉扯的二人之后哭的更厉害了。
南城侧出一半身子,从自家门口探出来,冲她勾手,“然然,你来。”
女人大概是顾及到孩子,打掉男人扯着自己的那只手,转身回了房间。
南城推起院落里那辆自行车,看魏然知爬上了后座,又去揉揉她的头,温柔的哄着,“然然不哭,我带你去学校。”
这时候的南城已经比上个场景要长大了许多,大概是上初中了吧,眼角眉梢已经洗练出了几分清隽和雅致,又隐约流露出了些淡漠,像极了他后来的气质。
魏然知还是停不下的哭着,她依偎在南城的后背上,哽咽着问他,“阿城,爸爸妈妈要离婚了怎么办?”
二人正从门口经过,姜蔚溪看的真真切切的,南城扭头对她笑了,“等我长大了我会娶你,然然,不用担心。”
少时的承诺总是喜欢许的很大,很远,恨不得十几岁就将后半生都看穿一样。
可那时候的承诺又干净的让人心生柔软,是未经世事,因为喜欢而喜欢的简单。
……
姜蔚溪正要走进院子,吊坠却忽然晃起了一道刺眼的白光,没有任何的前兆,她眼睛有些刺痛,呼吸也骤然收紧,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身体抽空一样。
她听见,南城喊了一声,“然然。”
声音是沙哑的,有些无力。
光线这次消失的很快,她小口喘着气,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南城的梦境,而吊坠的颜色也变回了白色,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那两个场景对灵力运用过度,又或者,是南城已经睡醒了,所以她被迫脱离了他的梦境?
对了,她刚刚听到南城在叫魏然知的名字,大概,是他的梦醒了吧。
姜蔚溪身体有些虚软,她扶着墙,慢吞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到绿宝扭着身子过来蹭她的小腿,似乎是想叫她一起回卧室休息。
姜蔚溪摸了摸它的头,跟它一起上了楼,看它钻进了自己的小房子,又推门出去。
心脏像是被一根线牵住了,指引着她的身体与思维,她神思有些恍惚的站到了南城卧室门外。
灵力大概是增强了,她发现自己此时竟然可以听到南城有些不稳的呼吸声,该是已经睡着了。
靠着门坐下,她低下眼将吊坠捏在了指腹。那个颜色已经变成了墨绿色的吊坠就在这时开始慢慢反射出浅绿色的光来。
走廊有些幽暗,壁灯也是暖橘色,她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看着吊坠的光线愈发灼目,直到四周突然被照亮,是像白天一样的明亮,她下意识的双目紧闭,拿手背挡了过去。
光线逐渐消失,她垂下手,慢慢睁开眼睛。
面对眼前的景象,姜蔚溪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她站在一扇锈渍斑驳的铁门外,门半掩着,可以看到院子内是类似北京四合院的布局,这个院落又很小,只住了三户人家,地上还有一口古井,旁边放了两个木桶,院子里牵了一根晾衣绳,上面挂了一排洗好未干的衣服,有女人的裙子,还有小男孩的校服和短袖。
姜蔚溪怔愣之后,正欲推门进去问一下这是哪里,左边那户人家的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支棒棒糖,笑颜如花的小脸漂亮的像个瓷娃娃。她撕开糖纸吃了一口,又拿给旁边的小男孩,“阿城哥哥,我们一起吃。”
姜蔚溪怔了怔,就见小男孩推开了小女孩的手,温柔的对她笑,“然然你吃,我不爱吃糖,妈妈给我的零花钱我已经存够了,现在就带你去买那个布偶娃娃。”
小女孩把棒棒糖又放进了自己口中,甜甜的笑了,含糊不清的说,“谢谢阿城哥哥!”
眼看着两个小孩就要走到门口了,姜蔚溪下意识的往周围侧了侧身子,却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是隐形的,两个小孩全然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自己。
她大概的明白了,自己应该是进入了南城的梦境。
虽然这种事情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是电影一般的存在,但是自从真的穿越进了这本书中的世界之后,姜蔚溪脑洞已经变的无限大了,无论发生多么奇妙的不可解释的现象,与她来说,也都小巫见大巫了。
毕竟,她可是凭空,不对,凭水穿越进了一本书里的世界……
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姜蔚溪长叹了口气,小跑过去紧跟在了两个小孩身后。
这条小路有些破旧,像是年头悠远的古街,路边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凑在一起话家常,两个小孩牵着手,魏然知蹦蹦跳跳的,南城则安静的低着头,时不时侧过去看她一眼,然后弯起唇角,是一个漂亮的弧度。
魏然知很活泼,见到过路的街坊都一一的打着招呼,甜甜的叫着叔叔阿姨,南城却安静的有些忧郁,连那些大人主动跟他说话也只是简单的一个“嗯”。
小路的转角处有一家装修简陋的小超市,南城牵着魏然知正要推门进去,就被里面蜂拥而出的一群小男孩挡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