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又向他袭来,怒气冲冲地发出呼噜声。哈洛伦又向它泼汽油,可这次狮子没有退,它向前扑来。哈洛伦意识到而不是看到它的头是冲着他的脸的,于是,他自己往后倒去,部分地避开了它。但是,狮子还是擦着打上了他的上肋骨架,一阵疼痛爆发出来了。他手里还抓着油桶,汽油汩汩流出来,浸湿了右手右臂,寒冷彻骨。
他仰面躺在雪地上,在雪地车右侧约十步远的地方。他的左边是嘶嘶直哼的狮子那庞大的身躯,它又靠近了。哈洛伦想,他可以看到它的尾巴在抽动。
他扯掉右手上的连指手套,尝到了浸透的羊毛和汽油昧。然后他撩起服衣的边,手插进裤袋里。里面,与钥匙和零钱呆在一起的有一只非常破旧的老式齐波牌打火机,这是他2000年在德国买的。有一次打火机铰链坏了,他把它寄回厂家,他们免费给修好了,正如广告里所说的那样。
顷刻间,他脑子里汹涌起了恶梦般的思绪。
我的打火机。被鳄鱼吞了、从飞机上掉下去了,要是这该死的家伙打不燃,那狮子会拉下我的脑袋!
打火机掏出来了。他把打火机帽扳到后面。狮子向他冲来,发出撕布一样的吼叫声,他摁动打击轮,火花一闪,着了。
那只被汽油打湿的手突然烧起来了,火苗顺着衣袖子窜上去,不痛,还没有痛起来,狮子正要躲开眼前突然升起的火光,那是一张凶相毕露的怪异人脸,它正想逃,可是太晚了。
哈洛伦强忍着疼痛,把燃烧的手臂送进了狮子的肋内。
转眼之间,狮子全身都着了火,变成了一个在地板上腾跃、扭曲的焚尸堆。它绕着之字形线路离哈洛伦而去,痛苦地怒吼着,打着圈,好像在追逐那条着火的尾巴。
他把手臂插进水里,灭掉火焰,一刻也不敢把眼睛从正在做垂死挣扎的树篱狮子身上挪开。接着,他喘着气站了起来。衣的袖筒黑了,但并没烧破,他的手也一样。30码远的地方,树篱狮子变成了一团火球,火星冲上天空,被风狂卷而去。有那么几秒钟,橙黄色的火焰中显出了狮子的肋骨和头骨,接着它便倒塌、解体,坍落成零零散散的小火堆。
他捡起汽油桶,挣扎着向自己房间走去。他的知觉时明时灭,为他提供着电影一样的剪辑和片断,但没有完整连续的画面。在其中的一幅图像中,他意识到自己也是出来猎杀的,他气喘吁吁,好长时间不能动弹。另一个片断里,他重新绑好汽油桶,里面还剩有半桶油。汽油味刺激得他头疼难忍,他想,这也是对这场撕打的反应,他还看见了地上的呕吐物,但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吐的了。
一排房间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窗户泻出的灯光在地上投下了黄色的长方块,大门锁着。他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慢慢走过去,默祷着自己从裤袋里掏打火机时没把钥匙弄丢了……没有,钥匙还在。他在钥匙中寻找,终于找到了需要的那一把。他打开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