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灏的心情似是好极了,他也不怪下属的无礼,慵懒的从女子的怀里坐了起来,一边与那女子调着情,一边懒散的问道:“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那下属面色一凛,末了凑近萧灏的耳旁说了些什么。
只见萧灏原本慵懒的脸渐渐的被严肃所代替,眼里渐渐染上狠厉和滔天的怒意,愤怒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那下属没有回答,只是面色苍白的沉默着,不敢说话。
一旁的女子却极不会看脸色,双手攀上了萧灏的脖子,媚眼如丝:“太子殿下,何事如此动怒?”
萧灏看向她,忽的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的将她甩了出去,仿佛找到了什么发泄怒气的东西,只见那女子被狠狠的甩到了地上,还未等反应过来,萧灏便又抬脚用力的在她的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那些歌姬见状,一个个吓的面无人色,慌忙的跪在地上,一旁的下属恭敬的伏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萧灏冷冷的看着他,怒道:“本宫养你们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吗!?一个重伤的萧远都弄不死,要你们何用!”
那下属慌忙的跪在地上,颤声道:“太子息怒,萧远当时掉进了河中,下属们没有找到,后来在城外几里地也都设了层层埋伏,防着他会回来,可是萧远的身边跟着十多个暗卫,层层突击,属下等人实在是拦不住啊!”
萧灏听罢,猛然一窒,萧远所培养的暗卫营是个极其强大的存在,纵使是他都有所忌惮,单单派出里面的一个暗卫就堪比他五六个手下的战力,身边跟着十多个,难怪会拦不住他!
萧灏的目光冰冷,里面有着无尽的怒意,末了冷道:“此次算他命大,你们几个自己去给本宫领罚,一群饭桶!”
那下属一听,如获大赦一般的连忙答是,末了疾步的退了出去。
萧灏坐在了椅子上,面容阴鸷,下面的歌姬伏在地上,一个个恐惧万分,生怕萧灏下一刻便会将她们杀了泄愤。
萧灏却没有理会他们,他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外套穿在了身上,愤怒的走了出去。
夜晚的京城依然热闹,一路上灯火通明,虽亮不及白昼,却也将一条道路照的亮亮堂堂,即使已是快要接近三更,仍然有着店铺开着门营业。
淮风月的门外依旧站着些女人在揽客,他径直走了进去,那些女人一见到他,面色一白的恭敬行了个礼,刚想招呼,却见他径直的走了进去,连看一眼都未曾看于她们。
这场景早已见怪不怪,知晓萧灏是来寻找唯清,她们也不敢上前,继续在门前招揽生意。
只见萧灏径直的走向了三楼,末了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亮着灯,一个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却未睡觉,仿佛正在等着他,只见萧灏看着她的目光一沉,阴柔的脸上带着些复杂。
唯清回过头,淡道:“我就猜到你会过来。”
萧灏走到桌子前坐在椅子上,冷道:“你算的倒是准。”
唯清笑了笑没有说话,只听萧灏沉默了一会儿,末了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了唯清的身后,伸出手来抱住了她,又道:“阿清,你可愿意为我办一件事情?”
唯清不动声色,淡淡的看着镜中的萧远,轻道:“唯清的命从七年前便已是你的,有什么吩咐,唯清在所不辞。只是看您的模样,好像有些急躁。”
萧灏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的目光永远是这么澄澈,让他有些无所遁形,末了他开口道:“我要你去接近萧远,他身边现在的人并非真心为我做事,交给你更让我放心些。”
唯清挑了挑眉,轻笑道:“这恐怕不行,太子殿下。”
萧灏松开抱着她的手,目中有寒光闪过,似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拒绝他,只听唯清又道:“唯清身为青楼女子,萧王爷对这种地方本就不感兴趣,况且,您说的萧王爷身边的人,应该是叶静璇叶姑娘吧?唯清与她偶然认识,我瞧她聪明伶俐,极是会办事,交给她您应该放心的,她已得到了萧王爷信任,现下唯清再去接近也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只会让他起疑,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似乎没有办法反驳。
萧灏听罢却不说话,沉默良久,末了冷哼一声道:“算了,你就是去了,怕也只会心软。”
说罢,他有些疲惫的坐到了床上,周身的戾气萦绕。
唯清又道:“唯清乃是罪臣之女,得以苟活全仰仗太子殿下,如果能为你效力,唯清万死莫辞,若拖了你的后腿,唯清愿意以死谢罪。”
她这句话说的毫无波澜,萧灏却没有看她,只是冷声道:“你想要的无非是一死,将这条命还给我。”
“可是你一直没有给我为你而死的机会。”唯清轻道。
只见萧灏听罢,却笑了笑,他的脸上浮现起阴冷的笑意,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无比骇人,他的声音冰冷阴鸷:“我自然不会给你机会,你的命是我的,如果再让我听到你想要去死,我就打断你的腿,挖下你的眼睛,斩断你的经脉,一生一世禁锢你。我活着,你便陪我活着,我死了,你才能同我一起死去。”
他既这样说,便代表着他绝对做得到,唯清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良久,她似乎笑了笑,淡淡道:“唯清记着了。”
是命中注定还是旁的什么,唯清不愿意去追根究底,有些东西本来就比毒药更无解。
淮风月依旧如往常那般热闹,京城里似乎刮起了些细小的风。
萧灏没有多留,只一会儿便离开了淮风月,他似乎只是来看她的,从来是这样,他来到这里同她说上几句话便离开。
唯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活着,她便陪着他活着,他死了,他要她一同陪他死去。
约莫便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诅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