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如果陈寻自己一个人踏上这一趟旅程，九成概率会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逛，在这个本土居民都没有对自己居住的世界有统一名称的巨大星球，劳苦大众基本处于‘世界只有我居住的国家和我居住的国家的周围国家那么大’的认知程度下。但是有了阿尔这台不用充电还会跟你语音导航的gps以后，陈寻只需要跟着她的指示走就好了。

这是一个北风呼啸着想钻进你脖子里的清晨，陈寻在一条路旁长满杂草的小道上一路小跑锻炼身体，身后跟着的是负重跑的角鳞兽以及角鳞兽不知道自己正驮着的阿尔-零号机。

经过了换装，易容，星夜兼程赶路的陈寻形象崩坏地一塌糊涂，因为这是他远离上一个人类社会的第六天，一身华丽的想让人杀人越货的装束被陈寻妥善地藏在了行李的内侧袋里，现在身上穿的是花了三个银币在途径的第一个村落里买下的被一脸奸诈的服装店老板称为“村里最好的衣服”的廉价骑装。头发纠结，胡子拉碴。脸上随意涂抹了一些矿石颜料，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来往于城市之间的送信小吏。

虽然角鳞兽可能有些贵重，但是人如果不是穷到丧心病狂也不会剪径一个骑着角鳞兽的人。毕竟角鳞兽是大陆上的商会家族用的最常见的坐骑，骑着角鳞兽的可能本身不是什么有钱人，也有可能是个跑腿的。最最重要的是，角鳞兽撒丫子跑起来，你不一定追得上……

要是你问我陈寻这头角鳞兽还能不能跑的起来，e…

陈寻对自己的这一身行头十分满意，因为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遵守各种繁琐的贵族礼仪了。虽说出门在外就算他身着皇袍跟人对着骂街家里人估计也不知道，但是这种从心灵深处涌出的自由感觉让陈寻十分陶醉。

话说阿尔这几天一直没有详细说过具体要做些什么，陈寻现在只知道自己跟她正在去寻找奥西里斯号的路上，至于奥西里斯号在哪，距离多远，每次陈寻问她的时候她都在顾左右而言他。这着实让陈寻有些慌张，甚至一度开启了少女的第六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一个寂静美好月光皎洁的夜晚，陈寻垂死病中惊坐起，与阿尔进行了一次月下夜谈。随即以手抚膺坐长叹，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我忘了计算你的速度了。从这里到奥西里斯号，就这么走下去，要花…九…九年。”

阿尔如是说。

“你当初怎么送这台投影仪来的，现在怎么接我过去啊啊啊！”

“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要是能做到，那以前就能早上送你过去，中午还能送你回来吃个中餐。至于费这么大事嘛！”阿尔哼哼唧唧，“再说我要不是不放心你怕你迷路，直接给你发个消息让你去奥西里斯号不就成了，也不用现在跟你风里来雨里去地赶路，皮肤都粗糙了嘤嘤嘤。”

陈寻：“感情你这几万年的岁数，肉全长脸上了是吧。”

阿尔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幽蓝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让陈寻这个大龄老处男春心荡漾差点把持不住。只得无奈地草草结束这场谈话，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想到这里，陈寻也没了继续晨练的心情，麻溜地点地上马，穿上了挂在缰绳上的大衣，长长呼了一口气。

那天夜晚之后，陈寻又找阿尔就以后的出行方针问题深入讨论，阿尔认为经过详细计算离前面的人类聚集点还有一天半的路程，而原路返回的话有五天路程，不如去前面补充一下物资打听一下情报，到时候是再商量下面的行动计划是最妥善的解决方式。

陈寻表示赞同。

于是乎还有不到半天就能走到阿尔所说的小镇了。

陈寻无聊的骑在角鳞兽上，一边无聊地跟同样无聊的阿尔搭话：“你生活的地球是什么样子的呀，反正我活着的时候还从来没听说过我们发现了什么史前的超发达文明呢。”

“怎么说呢，我们跟你们居住的地球可以说是同一颗，也不是同一颗星球。当初太阳系根本没几颗行星的，当时的地球比你认知的地球大了很多很多，所以时不时地就有一些什么小行星啦，彗星碎片啦这种东西对地球撞来撞去。这种超犯规的地表环境根本没法生存嘛。所以我们文明发展的初期都是居住在地表以下的，科技树净往什么地底空间开拓和承重柱这一类上点，当然其他科技都没落下就是了。我们几乎都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地上世界，只有一些零散的传说还有记载。”

“很久以后，整个巨大的地球让我们几乎掏空了，人类的活动痕迹遍布地下，我们都觉得自己已经征服了这颗星球，缺鲜少有人去仰望星空——抬头只能看到一层层的隔离板。我们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隔离板就是世界的尽头。更何况我们都足够了解地球了，自大和愚昧阻碍了我们好几个世纪。”

“直到后来有一个负责维护中央承重柱的工程师接到命令去紧急维修位于最上层的承重柱和一号缓冲空间的时候，透过缓冲层的破洞，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其实那是一次历史上最为严重的小行星撞击事件，巨大的能量爆发击穿了最外层的人造地壳，我认为当时的外太空都足以用肉眼看到地壳的伤口。好多人因为气压的变化而死去，但也让我们真正了解了外面世界的存在。”

“那名工程师回去以后不久便去世了，因为我们的呼吸系统根本不能适应地表之上的大气，对于我们来说那正是最强的毒气。”

“当初的人们就要不要向地表探索产生了分歧，激进派认为，如果不能征服地表，说明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征服这个星球。而保守派认为，外面的环境太过恶劣，还有未知的地表生态，想要探索的话人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能是人类固有的探索精神与自信，两派最终妥协：划定专门的研究区域，进行有限、可控的探索，如果事情脱离掌控就要立即停止，并销毁一切记录。”

“毕竟我们有极高的科技水平，整个探索过程简单而高效，从确定研究计划的那天开始，到人类第一次走出地表，仅仅花了一个月。这个成绩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

“人类第一次将地上的世界的样子公诸于众：因为大气层很薄，所以太阳和星星会同时出现。我们第一次见到被我们当成低效率能源的岩浆从排污管道喷薄而出，后来我们给地表的排污出口起名叫做火山；也是第一次看到除了地核我们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能源站悬挂在天上，也就是太阳；狂风暴雨，山峦海洋，在地下世界无比珍贵的水在地上竟然有这么多这么多……一切一切都让我们如此迷醉，庆幸自己生在了一个足以改变历史的时代。”

“随后，时代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