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芮?”
“我来吧。你不方便,不是吗?”
岑芮大咧咧地在花菲旁边坐下,动手给她摘下干发帽,假装没有看到花菲的不好意思,动作自然地为她吹起来。
房门没有关紧,安静的走廊上,一阵风过,将之缓缓吹来,送来夏日雨后的丝丝凉意。
温润的凉意里,夹杂着草木的清香。
这是城市森林里的雨后,所没有的清新。
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雨后的气味,有时候,反而更加难闻。
“岑芮,在我睡着的时候,下过雨吗?”
岑芮笑道,“是啊!下得还不小呢。怎么,你没有听到?”
花菲也笑了,“没听到。我难得睡上这么安稳的一觉。”
原来梦里的雨声是真实的。
她却以为是又回到了从前,享受着梦中的愉悦,不肯醒来。
花菲低着头,掩饰清亮眼睛里闪过的一丝黯然。
“等你的身体好了,睡眠质量会一直这么好。”从今以后,在我的怀里,日日夜夜,你都可以安眠。岑芮在心里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有留意门外的轻悄动静。
风肃眼神冰冷地看着花菲和岑日有说有笑,攥紧了拳头。
他刚刚收到消息,逸少竟然去了花闪之前藏身的那个孤岛,听他暗中派去保护逸少的人说,他们被逸少发现了,并且捉拿了还滞留于岛上,害怕被报复的花闪的残部。
若是如此就算了。
逸少让人将那些人渣用链子串成一条,严刑逼供,要他们交待当年有没有参与对小菲的用刑,以及追问那个老女人龚珠的下落。
逸少要抓捕龚珠,没什么奇怪的。
让他感到不解的是,逸少为何非要揪出当年的施暴者,估计是想要将小菲所承受的,全部让龚珠也经历一遍吧!
他已经派了暗卫,护送林家这边值得信任的医生,赶紧登岛。
要是任由如今失去一切的逸少放飞自我,以他现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会把自己搞死的。
逸少啊逸少,就算你把自己搞死了,小菲也不见得会多看你一眼了。
还好你走了……
风肃嗤笑一声,转身就走,对于屋里郎情妾意,温情脉脉的画面,他——没眼看!
女佣也是知道花菲曾经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对视过后,恭敬地点了点头,退出浴室,不过,两人都不敢走远,安静地守在门外。
花菲脱了身上的病人服,慢慢地摸索着,找到已经放满温水,滴入精油的全自动按摩浴缸,闭上眼睛,缓缓地吐了口气。
因为体力还没有回复,这个澡,花菲洗洗停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
穿好衣服,蹲在地上,默默地积攒力气。
她的心里却为自己如今的身体和处境感到悲凉。
已经孱弱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连一个正常的普通人都能对她为所欲为了吧?
她可是花菲,怎么能如此落魄?
抬起头,将涌到眼眶的没有意义的泪水憋回去。
她是花菲,纵使失意,也不能狼狈!
叩叩。
“小菲,小菲,你好了吗?”
花菲忙擦了擦脸上的清泪,勾起唇角,“好了。”
两手往前伸着,四处寻找,摸到墙壁,扶着冰凉的瓷砖,花菲慢慢地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无力感再度袭来,她整个人往地下栽去!
“小菲!”
岑芮眼疾手快地稳住花菲下落的身体,稳稳地抱在怀里。
事发突然,岑芮用力地托住花菲。
等他回过神来,两人都尴尬不已。
因为岑芮的手可恶地撑着花菲的柔软下边缘。
花菲红了脸,退了退,避开男人的手,自己扶住了墙。
浪迹情场,情史斑驳的岑芮摸摸鼻子,耳朵也微红。
咳,虽然他和花菲领证多年,却也不曾如此亲密过,哪怕上次因为艾尔,也只是相互搀扶,希望花菲不要误会他。
他绝没有轻薄她的意图。
他一定会等到她允许,才会碰她。
岑芮的眼神闪烁着坚定而温柔的光芒。
他知道林逸对花菲做这种事,都是强势而霸道的。
要想删除林逸在花菲心里留下的痕迹,就要让花菲明白,他和林逸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