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地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没有一千,也有上百,地上布满了丢掉的水果,点心,破碎的酒瓶玻璃渣,和一地的黄黄红红的酒水混杂在一起,那场景看起来只叫人头皮发麻。
这些水果酒水,一般是泼在那些大跳艳舞的跳舞女郎身上,姜誉西看房间里的场景,甚至不敢想象昨天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靡乱……
她本来还觉得那个叫沈煜之的男人行为有些奇怪,此时却来不及多想,小心避开地上的玻璃和食物残渣走到包厢里间的卫生间,拿出那里打扫卫生的工具,从包厢最里面的角落开始打扫。
酒瓶被一个一个收到身后拖着的大垃圾桶里,她跪在地上,拿抹布把地上的污渍和食物残渣收敛起来,一点一点的后退,就算是不小心碰到玻璃渣子划破了手套割破了手,眉头也都不动一下,直到把所有的脏东西收捧到垃圾桶里,再换上新的抹布,重新擦地。
她在干活的时候最少言寡语,一直垂着头,也不会注意其他的事,所以没有发现,那带她过来的男人一直没走,而是支着身子靠在门口看着她……
“真是可笑。”男人忽然出声,声音带着粘稠的嘲弄,明明音量不大,却吓了誉西一跳,“我真是他妈的醉的不轻,竟然把一个服务生看成她——”
誉西这才发现男人还没走,惊慌的站起身来,还没站稳脚步,下巴忽然被一张大手紧紧钳住。
他贴过来的一瞬,两人之间距离薄得几乎没有,男人身上散发的微薄的怒意和鼻息间呼吸全都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动作定格在那里不敢动。
“你怎么可能是她?她是南城首富的掌上明珠,拥有最世俗的财富和美貌,是整个南城最骄傲张扬的女孩,追在她身后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优秀过人的……”
“那个女人,就算是再落魄再不济,怎么可能会成为你这种人?”
姜誉西猛然抬头,视线直直看他,眸子里是震惊和恐慌——
他说的人,是她?是四年前的姜誉西!
他认识她?
沈煜之……沈煜之……
楚薇手下的力度愈发大,脸上的表情狰狞,几乎要将手里的女人撕碎。
火辣辣的痛意从脸上传来,姜誉西被迫视线对着楚薇,女人眼里的那抹嫉恨,厌恶那么明显,她心头又何尝不是。
四年前,这个女人可以轻而易举抢走自己的男人,可以无耻张扬的挑衅羞辱自己,可以用一个电话就毁掉她的一生夺走她的一切。
没想到四年后,这个女人想再次毁了自己的生活,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誉西的心头,恨意,屈辱,愤怒翻腾。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一无所有的她,什么辩解都没有用。
身子有些发抖,袖下的手指渐渐紧握成拳,舌尖尝到口中愈发浓重的血腥气味。
就在姜誉西以为自己的脸要被楚薇的指甲划花的时候,一道慵懒玩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插入他们之间的对话,“秦经理——”
男人从走廊尽头走过来,身形摇摇晃晃像是站不稳,穿一件灰色衬衫和休闲西裤,一脸宿醉之后的憔悴懒散,轮廓之间散发着明显的纨绔。
他走近,忽然一把用胳膊勾住姜誉西的脖颈,整个人像是一下子瘫挂在女人身上,唇上勾出弧度,眸光混沌,“这个女人,我要了,送我包厢里去……”
“……”
所有人在被这忽生的变故之前愣住,楚薇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穿着体面的男人,尖声道,“这位先生,你没有听到我们刚刚再说什么?这个女人是一个骗子,一个小偷!你要是想找乐子建议你找别人,这个女人,我要送她去警察局!”
“呵,”男人似是笑了,一只胳膊勾着姜誉西的脖子,手指间夹着一只烟,另一只手握着打火机绕过来,微微低头,就那么环着女人的身子点起烟来。
银色的火机腾起幽蓝的小火苗,他用手拢着那火苗,指缝间透出一抹微红,烟雾弥散。
浓烈的烟草味混着男人身上的气息顿时充斥在姜誉西的鼻尖,她猝不及防被呛的咳嗽起来,连连后退,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肩上的力气却拢得更紧——
走廊昏暗,灯光是温暖的橘黄色,在他侧脸的轮廓落上阴影,颠倒众生的纨绔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