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九点开门,”他嗓音温润平淡,她却莫名听出一丝诱导,“不想耽误上班时间太久动作要快一点……”
“……”
从民政局出来,誉西拿着手里的小红本子,脑袋还是懵的。
她……这就和裴纪廷结婚了?
“在想什么?”裴纪廷立在她的面侧,身材颀长而挺拔,眸光注视她的脸庞。
她眉宇间的凝重太过明显。
“没什么……”誉西眸里的焦距收紧,五官呈现出某种惫懒的神色,“我,我要去上班了……”
裴纪廷黑眸微微眯起来,侧开视线,在腕上的手表上落下又移开,“我先送你去公司。”
誉西不着痕迹的沉下眸子,出声拒绝,声音低低浅浅,“不用麻烦……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可以。”
裴纪廷眸子瞥着她背着的大包,忽然阴沉下来,“怎么,不想被别人看到我门在一起?”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她不让他送他的理由,而且很明显,他猜对了。
他们才刚刚领证,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跟他撇清关系,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她的新婚丈夫!
誉西睫毛垂着,“我们的关系本就没有必要公开,而且……我以后不和你住……”
“不住在裴宅?那住在哪里,你那个破公寓吗?”裴纪廷掀开眼眸,英俊的脸庞看不出喜怒,“裴太太,我们刚结婚……”
她看向淡淡立在晨光中的英俊男人,他的侧脸干净温润,商界贵族的矜冷和疏离,说到裴太太的时候自然而然。
姜誉西顿住,片刻,缓了缓语气,“我以为这两件事没什么冲突,我们结婚……本来也是各取所需……”
他和她结婚不过是因为煦煦,她是怕给沈煜之惹麻烦,又不是真正的婚姻,没有必要演的那么像……
“……”
卧室已经被佣人换过床单,干爽而整洁,裴纪廷把誉西放到床上,在她迅速用被子裹住自己身体之前贴了上来。
两个人都只穿了睡衣,姜誉西能清晰的感觉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热度。宿醉后本就过于清醒的神经被他挑拨着,更是难以入眠。
她往外挪着身子,裴纪廷胳膊轻环上她的腰,眸子没有张开,“睡吧。”
“你……这样……我睡不着。”誉西眉头蹙得很紧,翻过身子来,男人英俊的眉眼就在她脸前一公分的位置,她愣了愣,索性平躺着睁着眸子对着头顶温馨华丽的橙色方灯。
“那我们聊聊……”裴纪廷睁开了眸子,说话间下巴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她的脖子,嗓音沙哑深沉,她竟从里面听出了一丝温和。
“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给你说……”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宽大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姜誉西,对不起——”
誉西愣住。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裴纪廷的声音却没有停,他枕着一只胳膊看着天花板,“当年的事……如果我再查的清楚一些……”
如果当年他再追究的深一些,就能早点识破宋子翼和楚薇的阴谋,那么她……根本不用受之前的那些罪,也不用和煦煦过那么辛苦的生活。
每次想起她在监狱里遭遇的那些钝痛,他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沉重的喘不过气来,他讨厌这种感觉,因为他以为那样的感情不过是没用的……愧疚。
但是也不是这样的……现在他已经渐渐明白了,那种感情……绝不单纯就是愧疚。
“姜誉西,”脸埋在她的头发上,裴纪廷喃喃自语,“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坏吗……”
把自己裹成小山丘的女人终于有了动静。
她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房间不凉,却渐渐有些冷,蜷缩的像只缺乏安全感的猫,侧躺在他身侧。
裴纪廷看不到,她藏在被子里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当年的事,我也有错,”姜誉西眸子抬起来,“那四年……我已经不想再提了。”
她不知道裴纪廷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跟她道歉,如果是同情的话,她不想要。
“今天我门就把话说清楚……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她不轻不重的开口问了问身侧的男人,态度轻慢,语气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