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了撇嘴,瞧着这一副和睦的样子不由气闷,夫人和大小姐好不知羞,拿着小姐的玉佩,就赶着来认亲家了。
裴谢堂倒不觉得多生气,认真地打量着季氏,不由抿唇一笑。
东亭侯,东亭侯少爷,东亭侯夫人,其实她都见过。只是从前她是武将,跟东亭侯夫人季氏不怎么熟悉,但对温纬和温宿还勉强相熟,大小宴席上都见过的。温宿长相俊朗,虽然比不得朱信之等几个皇子那般风光霁月,却别有一番和煦的感觉。从前她就不讨厌温宿,但说喜欢他,要嫁给他,那也从未想过。如今想着他还有一个功于心计的母亲,就更不可能会嫁给这个人了。
只是,要不动声色的搅黄了这桩婚事,还能让谢依依和樊氏讨不了好,她还得好好谋划一下。
“我离开一会儿。”裴谢堂起身吩咐篮子:“你就在这里呆着,帮我看着她们,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是。”篮子抬起头:“小姐要去哪里?”
“你不是说要让我将这婚约抢回来吗?玉佩没了,但温宿还在,我得抓紧时间去跟他混个脸熟。”裴谢堂自信地昂头:“要是温少爷死不肯娶谢依依,她也一样嫁不成。”
“那小姐快去吧,小心些。”篮子听说她不是胡来,松了口气。
男宾客的席位跟女宾客略有出入,在外院,走过刚刚的路,有一个花园,外院在左侧,内院在右侧,裴谢堂并没有走到外院去,就在花园里坐了,让自己静一下。
正想着,忽听耳边有人说话:“刚刚你看到她了?”
“是啊,穿得很好看呢。”有人回答。
裴谢堂微微探头,便从假山的孔洞里,看到了两张格外熟悉的脸庞,正是朱信之和孤鹜。
朱信之眉头蹙得紧紧地:“她同高行止一起来的?谢家跟高家有什么来往吗?我以前并未听到这两家人走的很近。”
嗯,这是在问她吗?
裴谢堂将半个身子都趴在假山上,小心地放慢了自己的呼吸,专心致志地听墙角。对于朱信之会打听她的事情,她不觉得有多奇怪,朱信之这人素来谨慎,自己的嫌疑还没完全洗清前,要想让他放过自己,那是不太可能的。
孤鹜摇头:“属下也没有听说过他们走得近。不过,谢三小姐不是师从陈茂离吗?陈将军以前是江湖人,恐怕是因为这层关系认识的。”
“盯好她。”朱信之吩咐。
孤鹜应了:“是,王爷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裴谢堂慢慢弯起眼睛。
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原本就有些担心搅黄了谢依依和温宿的婚事后,这桩婚事还得落在自己的头上来,如今看着朱信之,她倒是有了个好办法。
朱信之同谢成阴,男未婚,女未嫁,拿他朱信之做挡箭牌,就等于让谢成阴从此以后有了个强大的靠山。管她什么婚约呢,只要是事关朱信之,这些人可就不敢怎么样。当务之急,是要让朱信之站在自己这边,待会儿闹起来时,他不能发一言反驳自己。
“侯爷就爱开玩笑,我高行止是那种哗众取宠的人吗?”高行止抖开折扇。
裴谢堂立即侧目,别说,高行止还真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这人啊,从前最喜欢在人群里引起大家的注意了,不是言语浮夸,就是行为浮夸。脸皮也真的厚,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温纬抿唇一笑,不好意思点破高行止。
高行止便将目光转向了裴谢堂,展颜一笑:“这些人可不是议论我的,而是议论她的。”
随着他的目光,温纬和随行而来的温宿都看向裴谢堂。
温宿的眼波一定,连眨眼都忘记了。
眼前的姑娘一颦一笑无不优雅非常,如轻尘如云,似雪花曼舞,他认识的京中小姐看没有一个比得上。一时间,温宿只觉得心跳如雷,扑通扑通险些越出胸膛,他连说话都差点咬了舌头,略有些结巴地开了口:“这……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家小妹妹。”高行止开口,拐了个弯,还是按照裴谢堂的话说了。
温纬挑眉:“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妹子?”
“一直都有,吾家有女初长成,哪能随便让人见的?”高行止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瞥向温宿:“今日不是小少爷的生辰吗?也该让我这妹子来见见世面,认识认识京中的大家闺秀们,回去有什么不足的也好改正,省得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没点女儿家的娇羞温婉,将来找不到婆家,还不得我来替她操心?哎哟!”
“怎么了?”温纬和温宿正听着,被高行止突然的惨叫吓了一大跳。
高行止嘴角抽搐着应道:“没事,刚刚被一只蚊子叮了。”
裴谢堂漫不经心地收回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松开了高行止的肉,格外无辜地笑着:“哥哥在胡说什么呢,这才开春,哪里来的蚊子?”
温纬没有看到两人的小动作,笑着说道:“高公子总是这般风趣。”
说话间,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前,温纬脸色一变,急忙说道:“两位,失陪一下。”便快步走了上去。
温宿没有走开,他时不时地瞥一眼裴谢堂,腼腆地开口:“高公子,你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她本家姓谢,你唤她谢小姐即可。”高行止含笑回答,用折扇指了指前方:“贵客大驾光临,你不去迎接吗?”
温宿又看了一眼裴谢堂,终于告了一声罪,追上了温纬。
什么大人物,能让东亭侯府的人这么着急?
裴谢堂心中好奇起来,跟着转回身子,只见前方的马车上缓步下来一个人,长身玉立,周身的气质像轻云笼月般缥缈,却又端着一身正气,令人心生敬仰。
朱信之!
他怎么也来温宿的生日宴了?
裴谢堂心中奇怪,面上不动如水,只遥遥看着朱信之,并不上前招呼。朱信之没有看见她,他同温纬寒暄了一下之后,由温纬亲自引着进了东亭侯府。朱信之进去后,温宿重新回来,拱了拱手:“七王爷突然驾到,对不住两位了。两位里面请,我带你们先去就坐。”
“七王爷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宴席的吗?”裴谢堂挑起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