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炉火前,一个小丫头惶恐不安地看着她解释:“篮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着药滚开了,想帮忙用盖子盖一下。”
“没事,我再煎就行了。”左右药材才放进去,捡起来细细再煮,应该浪费不了什么。
小丫头搓着手:“那,那我赔给你一个药罐子好啦。”
不等篮子回答,她风风火火地跑了。
徐管家听说祁蒙住进了满江庭,脸色也很难看,正在自己的屋子里骂骂咧咧发脾气时,冷不丁听见有人喊他:“徐管家在吗?”
“在。”他在外人跟前都是保持着平和的模样,压住了自己的怒火调整了表情,走出来一看,眼前是一个小丫头,是谢霏霏身边的婢女,他便问道:“春儿,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称为春儿的婢女哭丧着脸:“徐管家,你这里有没有小一点的药罐子,能一次煎两碗水的那种。”
“有。”徐管家前不久病了,买了个小药罐子,闻言转身给她去取,顺便问道:“你病了?”
“是三小姐病了。”春儿说:“方才我不小心将篮子放在厨房的药罐子打翻了,只好找一个先给她用着,免得三小姐又生气,我可应对不来。如今三小姐神气得很,仗着老爷宠她,连夫人大小姐都不放在眼睛里,我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敢去触她的霉头,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我。”
“别胡说。”徐管家数落她,但眼睛里燃起了一点光芒。
谢成阴的药罐子破了,他的机会来了!
上次的药没有毒死她,这一次,他不会手软的。
徐管家进了屋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药罐子来交给春儿:“三小姐是伤病,药服得多,太小的不适合,你拿这个去吧。”
“好。”春儿笑着道了谢。
等春儿走远了,徐管家才冷笑了几声。谢成阴想跟他斗,还差得远,等着吧,不出几天,她肯定就下不来地了。
厨房里,篮子拿到了药罐子,又重新倒了水煎药。春儿再三道歉后就赶紧溜了,篮子不疑有他,全神贯注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等到药煎好了,她的甜点也做好了,一并给裴谢堂端了过来。
然而,裴谢堂已经睡着了。
篮子要叫醒她,祁蒙摇摇头:“三小姐劳损过度,如今吃着别的药,这个药放一放不打紧,明天早上再吃。”
她们吹了灯,也跟着去休息了。
裴谢堂吃了两天的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祁蒙在满江庭里,晚上给她吃了点镇痛的药,这一晚上裴谢堂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已经日上三竿,她撑着懒腰,篮子已经端着药进来了:“小姐,该吃药了。”
裴谢堂捧着药正要喝,一低头,却觉得药有点酸酸的味道,她没有急着喝,而是问道:“这药没让别人碰过吧。”
“都是奴婢亲自煎的。”篮子点点头。
左思右想,她又道:“对了,昨天二小姐府里的丫头来厨房,把奴婢煎药的罐子打碎了,她赔给了奴婢一个新罐子,要说有人碰过,大概就只有她碰过煎药的罐子了。”
裴谢堂欢呼了一声:“王爷,我们府里的那个管家,你那天也见到了,我听人说,他以前救过我爹,但我觉得有点蹊跷,想查证一下。”
说着,将当初从篮子那里听来的事情说了。
朱信之看了她一眼:“这个不难,让长天去办吧。”
“王爷,你真好!”裴谢堂抱着他的手臂,将连贴在他的手上,他几乎能感觉到她脸上柔软的皮肤,“凤秋要走几天,真舍不得你,好想变成小蝴蝶,让你装在瓶子里带走,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朱信之低头看着她,有点无语。
又不是生离死别,说那么严重干嘛?
“对了,你是要去哪儿?”她抬起头来。
朱信之回答:“信阳。”
哦,信阳……裴谢堂在心里暗暗的算了算距离,的确不远,也就小半日的路程。
她扬起笑脸:“凤秋要去信阳的话,回来会给我带礼物吗?”
“不会。”朱信之抽出手:“我是去办公事,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真可惜,信阳那边的山百合很好看呢。”她叹了口气:“那以后吧。以后,你一定要帮我带哦!”
朱信之哼了几句:“你有闲工夫想这些,还不如养好身体。我走了。”
裴谢堂撑起身子,见他颀长的身影晃出了房门,忍不住喃喃:“真是狠心,连头都不回。”
朱信之脚步一顿,半晌,隔着屋子回眸看了一眼。
裴谢堂立即展开大大的笑容,拼命地对他挥手:“凤秋,路上保重,早去早回!”
不自觉的,有人的唇角按捺不住的勾了起来。
朱信之走后,满江庭里安静了下来。裴谢堂坐在床上傻笑了一会儿,吩咐篮子:“你快去把祁蒙帮我请过来。”
篮子很紧张:“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有点事情找她。”裴谢堂说:“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让祁医女来我们院子里吗?以前的地方小,她来了不方便,但现在这里那么大,多两个人也住得下。我这就想办法让祁医女过来陪我们,也免得她在主院那边受气。”
“好,奴婢这就去!”篮子大喜,跑得比谁都快。
不多久,祁蒙跟在篮子身后来了,她先给裴谢堂诊了脉:“小姐服用了什么灵药吗?体内的脉象平缓了很多,精神气也好。”
“是这个。”裴谢堂将高行止拿来的药都给她看。
祁蒙眼睛一亮:“雪蟾很难得,制成续命丹要耗费数十种珍贵的药材,小姐是从哪里拿到的?”
“一个朋友送的。”裴谢堂笑道:“我让你来是想问问你,我今天可以下地走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