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
裴谢堂豁然站了起来,满脸喜色。
她知道的江湖高手并不多,恰好,这人她知道。
这人原本就是箕陵人,听说祖辈是从军的,使得一手好武艺。薛家世世代代都是用长兵器,长戟就是拿手好戏。她曾经听裴拥俊说过,裴家的方天画戟便是从西北薛家学来的,只不过让裴家的先辈们简化了一些,变成了更适合沙场的长戟。论起本源来,薛家才是玩方天画戟的正统!
拜了此人为师,她哪里还担心自己所会的那一身武艺会暴露自己?
不等篮子催促,裴谢堂就急切的爬了起来,将自己收拾妥帖。篮子闷头一直笑,她就知道这个消息一定能让小姐高兴!
下午的时候,薛定跟着谢遗江来了,五十多岁的人,长途奔波有些疲累,见了面后,谢遗江就将他安置在了客院。
这之后,裴谢堂就跟着他正式学武。
她本就会薛家的技法,薛定不知道内情,还以为裴谢堂天分极高,他已年迈,裴谢堂恐怕已是关门弟子,乍然得到这么一个聪颖的徒弟,薛定比裴谢堂还高兴,教习起来当真是毫无保留。
裴谢堂高兴过后,却觉得奇怪了。
薛定在西北又不是个闲散人,听说他的几个儿子都开了镖局,老人家忙得很,平日里谁都请不动,没理由跑到京城来做自己的教习。
揣着疑问,裴谢堂又不好问薛定,可把她憋死了。
直到高行止来了一趟谢家。
一见面,高行止就笑眯眯的问道:“我给你找的托儿你还满意不?”
“薛定是你请来的?”裴谢堂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手笑意盈盈的笑道:“还是你深得我心,与我心有灵犀。怎么就突然想到给我送这人来?”
“还不是上次的事情?”高行止腻着她:“想着你那满身武艺没地方用,难免会给宵小之徒钻了空子。前几天刚好听见你爹四处打听有什么武功好的人想做教头的,我就送这个人来,你以后再用武功就没人怀疑你啦,出了什么事,自保是没问题了。”
“可你怎么请得动他?”裴谢堂奇怪,听说薛定一向是很有架子的。
高行止不紧不慢的打着扇子:“他欠我人情,我让他来,他不敢不来。”
“多谢你啦,高公子!”裴谢堂笑着拱了拱手:“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办成这件事,这个人情我领了!”
高行止抿唇而笑。
见裴谢堂开心,他倒觉得费这一番功夫是值得的。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变了:“你上次让我去查的事情,我有点眉目了。那些来抢你棺木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说出来你肯定想不到是谁。”
尤其是那两箱子粉红色的丝绸,真正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大户人家嫁女儿谁会穿粉红色?就连娶个妾室,那也是穿的嫣红色!
温家真的就这样看不上她吗?
她混得连个妾室都不如!
樊氏脸上汗水直冒,努力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还有二十多箱呢,许是顺序打乱了,再开几箱看看!”
其他亲戚却都没了什么兴趣,一个个告辞后就走了。站在一大片红色之中的,就只剩下樊氏、谢依依、谢霏霏和裴谢堂了。方才樊氏为了呕裴谢堂,特意将人留下,这下却被自己生生打了脸,疼的一阵扭曲。
“我不信,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谢依依气得娇躯一阵颤抖,弯下腰去继续打开箱子。
一箱子一箱子的看过去,后面的聘礼中值钱的也有不少,但都跟她和樊氏期待的差了很远。
裴谢堂见她这发疯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一抬头,却见谢依依怨毒的目光真盯着自己:“是你,一定是你!”
“关我什么事?”裴谢堂莫名其妙的翻了个白眼。
谢依依冲了过来:“还说不是你,那天在绸缎庄,就是你遇到的温夫人和温宿,一定是你暗示他们在聘礼上待薄我的!你这个狠毒的恶妇,你真是毒蝎心肠,我一辈子就只嫁那么一次,你却拼了命来搅和我的婚事。让我被家族里的人嘲笑,被全京城的人嘲笑,你很开心是不是?”
“谢成阴,你太不懂事了!”樊氏痛恨的摇头:“温家和谢家的婚事关系到两家的颜面,我们都拼了命的遮掩,你还来搞破坏!”
“娘,不要跟她多啰嗦,咱们去爹跟前告她一状去!”谢霏霏同仇敌忾,对裴谢堂也没什么好脸色。
哈?
怪她?
裴谢堂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道:“夫人,大姐,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如果凭着我的三言两语就能左右温夫人和温宿,这婚事还轮得到你?”
“是你迷惑了温宿!”转念一想,裴谢堂说得很有道理,但要谢依依咽下这口气又太难。
裴谢堂两手一摊:“我要是迷惑了他,就直接让他别娶你了,还来下聘做什么?”
她说着,忽然挑起眉眼:“不过,我要是你们,我担心的就不是这个了。温家下了三十二抬的聘礼,不管里面装了什么,规制上是一点都没错,甚至是高抬了咱们谢家的大小姐的。按照东陆的婚俗,大姐的嫁妆最起码要跟聘礼的规格相当,才不至于落人口实。”
樊氏一愣,顿时满脸怒容:“你还有脸说!把我依依的嫁妆还回来!”
“你的?”裴谢堂捂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我娘留给我的。”
要是她重生以来对她好点,这些身外之物给了谢依依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两母女一直在跟她作对,还对谢成阴留下的丫头一点都不好,她才不愿意帮这个忙呢!
“那些东西都是你从我手里抢走了,我会有办法拿回来的!”谢依依阻止樊氏要冲过去打人的动作,冷漠的看着裴谢堂。
裴谢堂耸了耸肩,懒得搭理她,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