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之低声道:“是。”
“要是逃犯,你怎么不把他们送到大牢里,交给京兆尹,要是不行,刑部也可以啊,大理寺也可以啊。”裴谢堂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再不行,我爹的廷尉衙门一样关人的。”
“这些人身份特殊,若是放了出去,就难以控制了。”总算是不哭了,朱信之的眉头松了些。
裴谢堂终于信了:“真不是你养的禁an,你没骗我就好!”
两人说话间,墙壁上锁着的四个人都齐刷刷的盯着,原本以为来的是朱信之,这些人都是十分憎恶,却不曾想是来了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眼见着这大姑娘又哭又闹的,朱信之不但低声安慰,还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和盘托出,这几人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去。
眼见着裴谢堂终于不哭,朱信之紧紧蹙起的眉头就随之松开了,当即,有人的心里就不平衡了起来。
左手一人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讥诮之意:“想不到堂堂淮安王爷,竟是个听不得女人哭的软耳朵!”
“怪就怪我家郡主生来是钢筋铁骨,不懂得这般矫揉造作,才得不了王爷的青眼。”另一人亦嘲讽起来。
“那是,郡主顶天立地,哪有娇滴滴的小姑娘惹人疼?”
“不但不惹人疼,还惹了人厌。一杯毒酒,可怜郡主死得真是冤枉!”
四人一人一句话,无一不都透着寒心和讽刺。
朱信之脸色一僵,绷直了背脊,却没说话。
裴谢堂却仿佛听不得这些,伸手将朱信之捞到身后,挺直了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语气不善:“闭上你们的嘴巴!”
说着话,眼神更是格外凌厉地刮过,仿佛剔骨钢刀,令人遍体生寒。
这些个不怕死的,不听她的安排远走天涯就算了,回到京城来又不看联络信号,还巴巴的跑来刺杀朱信之!杀不死人,落在了人家的手里,还不知道消停,就不怕惹怒了朱信之或他身边的侍卫,被人几刀给剁了吗?
这一眼,让几个男人同时一顿,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恩怨分明,说归说,可没一句牵扯到她的身上,那是看在她是女子的份上,才没得了辱骂。
要是从前,知道有人跟郡主抢男人,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训了人,裴谢堂回头就看向了朱信之:“这些人的嘴巴真坏,你留着他们干什么,给自己找气受吗?对了,他们是什么人?”
“是泰安郡主的贴身侍卫。”朱信之笑了笑:“他们说这些话,不过是泄愤而已,左右对我没什么损失。你也不用去计较,我留着他们自然有我的用途,杀是杀不得的。”
“他们很有用?”她扬起脑袋:“比我都有用吗?”
“你这脑袋每天都想的什么!”朱信之无语了。
裴谢堂破涕为笑:“想什么,想你呀——”
“怎么回事?”朱信之一惊,站了起来。
孤鹜满脸尴尬:“这个……王爷不是让小姐跟着秋水去逛园子了吗,不知怎么搞的,就逛到了榕园去了。”
朱信之马上往外走。
榕园关着几个很是要紧的人,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秋水是怎么带的路?
一路疾走到榕园,还没进门,就瞧见裴谢堂缩成一小团,正哭唧唧的坐在榕园的台阶上。秋水在一边不停的安慰,但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人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的落,止都止不住,任凭秋水说破了嘴皮子都没半点改变。
朱信之觉得头都疼了,上前一小步,颇为厉色的呵斥:“又是闹什么?”
“我才没有闹呢!”她抬起眼睛,嘴边扁得厉害:“都是你不好!”
闯了他的院子,还反过来说都是他不好,这都是什么歪理?
可这人哭得真是厉害,气都喘不匀称,一边开口还一边不停的抹眼泪,好像是真的伤了心。
朱信之只得耐着性子上前:“不是说去看梅花吗,怎么就走到这边来了?”
周围的侍卫皆是一愣。
王爷竟然不怪罪她擅闯王府?
这这这……
是他们见鬼了,还是朱信之真的不太对劲?
这些侍卫都是府中多年的精锐了,对朱信之的脾气也算摸得准。王爷看起来温和,实则一点都不好糊弄,平日里谁要是坏了规矩,任何人求情都不管用。就算是最为得宠的孤鹜和长天,那该罚该骂的半点都不会少。
“王爷……”秋水上前来,特别为难的福了福身:“方才属下同三小姐去剪胭脂梅,小姐一路都很开心,剪了一些花枝抱着,一路看到春苑时,小姐就说这些胭脂梅都是一个颜色,插花配色有些单调,问我府中还有没有别的。属下就带着小姐走南路,想到滕满阁去剪一些刚刚开的桃花儿,谁知道走到这里时,三小姐发现园子附近有侍卫把守,就问我这里是什么人住。”
朱信之叹了口气,越是这样说,怕是越说不清。
秋水接着说:“属下就说这里住的是府中侍卫,三小姐当即就起了疑心,不顾属下劝阻闯了进来,侍卫们不敢伤了她,一个不查,就给她冲了进去。”
“就算进去了,也不应该看到密室呀。”孤鹜有点不解。
秋水道:“小姐进去后确实没发现密室,也消了疑心,刚转身要出来,忽然就听见了下面有人说话,她当时脸色都变了……”
三小姐在屋子里直勾勾的站着,盯着秋水一顿拷问,秋水又不敢瞒着,便惹怒了三小姐。
“他是不是在屋子里藏着人了?”裴谢堂指着她的鼻子,顿时眼泪就下来了:“你们都是他的侍卫,所以费尽心思瞒着我?他藏了什么人?你不说我就自己找!”
还真别说,真给她找到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