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冷笑了一声:“娘,姐姐,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温少爷先前也没说要悔婚的意思,下聘也亲自上门来了,怎么说跑就跑了?”
“你什么意思?”谢依依一愣。
谢霏霏立即说:“依我看,一定是谢成阴挑唆的!那天在商铺,姐姐的婢女不是看到谢成阴同温少爷在一块儿说话了吗?肯定是她说了什么,才让温少爷改变了主意!聘礼的事情也是,当时我们说是她在背后使坏,她不是也没反驳吗?”
谢依依面沉如水。
是啊,谢霏霏说得有道理,那天想温家的后花园,谢成阴不是还对温宿说有本事退婚吗?退婚不成,挑唆温宿逃婚,谢成阴绝对做得出来!
这个谢成阴,自己得不到,就不准她过得好!
这人的心怎么那么狠毒?
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她的笑话,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谢成阴就高兴了吗?
谢依依越想越觉得谢霏霏的话很有道理,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恨恨的开口:“谢成阴,我跟你没完!”
谢霏霏成功激起了谢依依的怒火,更是在一边煽风点火:“对,姐姐,你可不能放过她,不然,她还不得骑到我们的头上去!啊,我知道了,谢成阴一定是因为我们把嫁妆又拿了回来,她心里不开心,就变着法子想要回去。温宿跑了,姐姐的婚事没了着落,这些嫁妆自然就用不到了,爹肯定会做主,让姐姐把东西都还给她。”
“听说你爹因为嫁妆上亏了她,还特意给她请了教习武艺的先生。”樊氏气得口不择言:“这个贱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嫁妆?
谢依依冷眸微闪,一时间,脑袋已是被怒火填满了。
温宿是她的美梦,眼下这个梦被谢成阴无情的踩碎了,她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谢成阴不是整天就想着嫁妆吗?好,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马车在谢府门口停稳,不等谁扶她,谢依依已率先一步下了马车,径直往后院冲去。
她直奔谢成阴的满江庭而去。
刚进门,迎面就撞上了篮子,不顾篮子的满脸疑惑,谢依依径直冲向了满江庭的库房,一脚狠狠的踹去,房门吱呀一声就被踹开了。
这等行为,同她平日里的温柔完全不搭边,篮子被吓傻了,等反应过来谢依依在做什么,篮子大惊失色:“大小姐,你做什么?”
说着,篮子急忙去拉她。
但谢依依仿佛疯了一般,一把推开篮子,大步冲到库房大夫人留下的箱子跟前,掀开盖子,望着满箱子的金银珠宝,谢依依红了眼睛。
樊家的老爷也是做得出来,在被抓捕入狱前,修书给了樊氏,让她帮着求一求谢遗江,好歹让谢遗江念在夫妻情分上帮自己一把。可樊老爷没有想到,樊氏在谢遗江跟前已经失了宠爱,如今地位一落千丈,谢遗江没休了她已是格外宽容。
拿到家书的樊氏痛哭失声,毫无办法,几度昏死过去。
谢依依和谢霏霏过来问安,乍然听说外祖父出了事情,也都急了,谢霏霏道:“外祖父也真是的,他已经是宁城里数一数二的官儿,要什么没有,何苦来由的弄出这些事情来。这下好啦,还说指望跟爹求情,爹若是知道了,还不骂死娘才怪!”
“外祖父实在糊涂!”谢依依连连叹气,她也无计可施。
樊氏见连一向聪明的谢依依都没办法,心中更是绝望,越哭越大声,眼泪止都止不住的落。
“娘,实在不行,咱们去求一求东亭侯爷?”终究母子连心,谢依依见樊氏哭得这般伤心,不得已建议。
她是很不愿意劳动东亭侯府的,怎么说,那都是自己未来的夫家,还没嫁过去就求到了夫家人头上,说出去,一是名头不太好听,人人都会以为她是个事儿精;二来,母家出了变故,她们廷尉府同东亭侯府开亲已是高攀,越发显得低人一等,以后嫁过去,还不知道要被夫家人怎样看不起,谢依依几乎都能想到,会有多少闲言碎语等着自己。
她虽然给了建议,但只念着母亲能顾忌自己未婚,多少留些颜面,驳了这提议。
如此一来,面子和孝义都有!
但樊氏已经是六神无主,得了这个建议,顿时止住了哭声:“真的可以?侯爷会帮忙吗?”
“哎!试试吧!”知道逃不过去,谢依依认命的闭了闭眼,只是心中对樊氏止不住的失望。
谢霏霏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姐姐:“这事儿母亲和姐姐都不好开口,带着我去吧,由我不经意说出来,母亲呵斥我一番,顺带就说了缘由。”
“好!”难得谢霏霏有一次肯动脑子,谢依依立即点了头。
有谢霏霏开口,一切都好办很多,她也不会落人口实。
可几人盘算得很好,唯独没有料到,温家如今比他们还慌。
没别的,温宿跑了。
温家人扭着他去下聘礼,在谢家受了裴谢堂一番冷遇后,温宿想着自己错过了谢成阴,如今又要娶一个不喜欢的谢家大小姐,这个坎儿是怎么也迈不过去,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当夜思来想去,留在京城,这个婚事是如何都躲不掉的,索性半夜爬了起来收拾了一些细软,天还微亮,就趁着城门刚开跑了,对家里连个交代都无。
东亭侯温纬和季氏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散散心,可到了第二天早上,温宿还不曾回来,两人就慌了神。
一边让人去打听温宿的去向,一边就捉摸着要如何向谢家交代了。
聘礼下过,婚期已定这个月二十九,这左右也就十几天的功夫,要是温宿找不回来,到时候谁去迎亲,谁来拜堂?
婚礼上不见新郎官,谢家又是官宦之家,这闹起来,两家的颜面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