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没说话,倒是贺满袖直脾气,上前一脚揣在他的裆部,踢得男人半晌哼不出声,才说:“谁派来的都不重要,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我们手里,我家主子让你生,你就有活路;我家主子要你死,一刀就可以送你上西天。你做不做,想清楚再回答!”
男人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连点头。
“解绑,送去隔壁!”裴谢堂看都懒得看这种贪生怕死又行为卑劣的人,吩咐了一句,就先撤。
贺满袖用刀割开了他的绳子,将人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旁边的院子里走去,到了院门口,将人往屋子里一丢,将他的衣衫扒了下来随地乱丢,只留一件贴身内衣,转身就走了。
男人惊惧非常,小心翼翼的确认他真的走了,才看了看自己的处境。
是一间非常简陋的房间,只摆放了几张凳子,还有一张床榻。床榻上的布幔垂了下来,里面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个女子。
男人生怕贺满袖去而复返,连忙往外跑。谁知道刚刚一动,隔空就飞来一柄刀子,直飞到他脚下,刀尖插入底下,刀柄还在颤巍巍的晃动。这下子,真是把他吓得不轻,急忙缩回了脚,下意识的就往唯一能藏人的床榻边跑去。
到了床边一抬眼,便瞧见了里面端坐的人。
一双妙目闪着彻骨的恨意,正恨不能吃了他一般!
瞧着这张脸,男人双膝一软,竟生生吓得跪了下去。这……这不是前几天的那位谢家大小姐?
“来人啊,救命啊——救救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谢依依凄厉的求救声已经响了起来,划开了这小院的安静。
男人还在呆愣,却见谢依依的手胡乱在自己身上扯着,将衣衫褪了一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救命啊——”
“救我——”
谢依依一边做着这些,眼睛仍旧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能将他抽筋扒皮。可她的声音真是凄厉啊,令人一阵毛骨悚然。
男人听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生怕她将刚刚的人叫了回来,想也不想的上前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你给我闭嘴!闭嘴!再叫唤我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院门口却已经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裴谢堂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带了几分哭腔:“就是这儿,我一路追着过来,我大姐就是被人从寺庙里掳走带到这里来的。大人,你听我姐姐在里面哭喊,一定是出事了!”
她说着,不管周围的人应答,一脚踹开了房门。
顿时,屋子里的情形映入了大家的眼睛里。
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男人一愣,裴谢堂已经冲了过来,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你这恶徒,快点放开我大姐!”
“你,你毁了我清白,我跟你拼了!”谢依依一得救,立即就衣衫不整的跳下了床来,抄起一条板凳往男人身上砸去。
全是温家的错!
这话一出来,当即就引起了惊天效应,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矛头将全部指向了温家。到了三月二十二这边,东亭侯出门一趟,回来时脸色铁青,一进屋子就先砸了好几样东西发脾气,指着季氏不断声的怒骂:“你给我养的好儿子,真是给我温家挣了一头一脸的好名声呀!要不是这小杂碎临近婚期给我玩逃婚这一出,如何惹出来这些事!”
谢依依他也见过,是一个端庄的女子,虽然家世比不上东亭侯府显赫,但娶回来并没有什么。
这下好,退婚是退了,但温家的好名声跟着都没了!
这都是什么事情!
温纬后悔了,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让季氏主持这事!
他指着季氏的脑袋,脸色铁青,一生之中,他都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你说你有办法让谢家主动退婚,到底是怎么做的!谢成阴跑去出家,该不是你逼迫的吧?你今儿跟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不顾几十年夫妻情分休了你!”
“老爷!”季氏吓得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谢成阴要出家,跟妾身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妾身,妾身没动她呀!”
“那你都做了什么?”温纬不信:“好端端的,谢依依怎么就说退婚就退婚了?”
“这……”季氏一阵吭哧。
温纬的脾气摆在这里,她哪里敢说自己为了让谢依依退婚,找人将谢依依的清白都毁了?
她越是不吭声,就越是显得心虚,温纬怒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你是真的要我休了你,是不是?”
这下子,季氏瞒不住了。
没奈何,只得半句假话都不敢说,将实情和盘托出。
温纬听完,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说不出来。
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枕边人竟然如此心肠恶毒,连毁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都做得出来。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季氏,气得浑身发抖,偏生一个字都说不了,季氏跪着哭着哀求,他抬起脚踹了她一脚,季氏又跑了起来,他又踹。
许久,温纬才找到了自己的话语:“你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让我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老爷,妾身做这些,都是为了老爷,为了温宿的名声着想啊!咱们温家的清誉,万万不能因为这个女人毁了!”季氏哭着说。
温纬怒道:“现在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温家还有何颜面所言?走,你跟我走,咱们现在就上谢家赔罪去!”
“妾身不去!”季氏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老爷更不准去!如今谢依依和谢成阴用这种方式来退婚,就证明谢家是不想揭发这件事。老爷要是因此事登门道歉,不就等于告诉天下人,谢依依的清白没了,是咱们温家干的?妾身知道老爷最是心善,难道老爷就忍心看着谢依依的一辈子都没了,让旁人肆意踩踏?”
温纬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些,停住了脚步。
季氏赶紧说:“现在这样就好,等大家议论一阵子,这件事就过去了。不用跟谢家结亲,咱们温家的颜面保住了。只要咱们不说,又有谁知道谢依依出事了?”
“你!糊涂!”温纬重新坐了下来,仔细思量季氏的话,好像是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