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微微一笑,一时间,目光悠远起来。
这事儿定了,高行止那边又安排妥当,裴谢堂再没什么事,便出了后院去寻篮子。
篮子正在成衣店兴致勃勃的看嫁衣,她手里拿着一件满绣的嫁衣,又看着店里的另一件依依不舍,时不时回头看看挂在墙上的另一件,不甘心又舍不得,仿佛极其拿不定主意。见裴谢堂来了,她明显松了口气:“小姐,你来了,快看看你喜欢哪一件。”
“都不错。”裴谢堂扫了一眼,就笑道:“还是墙上这件最大气。”
“三小姐,这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不卖的。”掌柜的哭丧着脸:“你可不能再抢走了。上次你抢走了那件宴服,我们店又赶了大半个月才重新做出来一件压场子。这件可比那件复杂太多,你要拿走了,我们得花一年时间重新做。”
“是吗?”裴谢堂狡猾的看着他:“这件衣服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掌柜已是快哭了。
裴谢堂立即拿了衣钩要取那衣服:“不是银子的问题,那就是人情的问题。我啊,跟你们高老板特熟,回头我让他跟你说一声。”
“……”掌柜的满脸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衣服拿了下来,裴谢堂仔仔细细的摸索,发现这件果真是好货。红布上的金凤展翅欲飞,一双眼睛尤其绣得好看,令人移不开眼睛。
掌柜的没说错,要绣好这一件衣服,还非得一年的时间不可,且不能算绣废的作品。
她暗暗叹了口气,将衣服放下:“算了。不要了。”
意外之喜!
掌柜的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篮子也是惊得呆了:“小姐怎么又不要了?”
她今天来,本就是奔着这件衣服来的。
“你不是说,一直索取总是会累吗?”裴谢堂捏了捏篮子的脸颊:“我啊,总不能仗着跟高公子关系好就为所欲为吧,这件衣服我们拿走很轻松,但他们这些出工的做出来是要煎熬心血的,掌柜的指望着能用这件衣服招揽生意,咱们不能断了人家的财路。”
“不能拿走,试试总是可以的吧。”篮子听了很是感叹,自家小姐能听劝,她很欣慰,可这衣服真的太美,她有点不甘心,总想看看小姐穿上的样子。
掌柜的听说她不带走,也放了心,在一旁笑道:“试穿当然是可以的,三小姐,小得给您拿配得上的凤冠。”
裴谢堂拗不过这两人,由篮子抱了一堆东西,进了旁边的试衣房。
这衣服果真繁复,等穿好出来,裴谢堂已累得一身汗。
站在镜子前,只看了一眼,她就傻了。
“是吗?”高行止有点不信。等她转身时,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忍不住哈哈大笑:“既然信手拈来,何须用得上苦肉计?”
当时行刺的现场,那壮汉和瘦猴等人有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散场的时候,眼前的人是完好无损的,他仔细的看过,很是肯定。这突然多出来的伤痕,不用说,只能是她自己故意弄上去的。
裴谢堂被他戳穿,也不觉得丢脸,大大方方往椅子上一坐:“这个啊,我就是试试我新得的紫夜顺不顺手。”
“割那么利索,肯定很顺手。”高行止拉着她的手看了看伤口,挑眉调侃。
裴谢堂见不得他得意嘲讽,反手就一拳。
轻松接住,高行止笑:“瞧瞧,还急眼了,真是说不得的怪脾气。”
“是啊,我就是说不得,除了我爹,谁都说不得。”裴谢堂傲娇的抬头:“你不服气,要不要打一架?”
“不用。”高行止啪地合上折扇:“打赢了你没好处,我看着还心疼;要是打不赢你,最后我又丢脸,我才没那么傻。”
“不动手,动嘴也是可以的,等我审问了人,咱们酒桌上比划。”裴谢堂哼哼:“抓到的人呢,问出来结果了吗?你要是不行,我亲自出马也是很乐意的。我这里啊,憋着一口气,说不得要找个人出出。”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高行止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是扯了扯,知道她是为什么觉得憋屈,忙说:“问完了,还留着一口气给你的。”
“是孟家指使他来的?”裴谢堂挑眉。
高行止给问蒙了:“你怎么知道?”
果真是!
裴谢堂站起来:“我本来不知道,但是当时那种情形下,还有人想着要抢遗书,又想着要杀朱信之,他这个人啊,在官场上比我们利落,顺藤摸瓜的猜到了一些。孟家想要遗书,又想报复他,当真是贪心。”
“瘦猴还说了一些别的。”高行止看着她:“他说,他们不单单是想抢夺遗书,更重要的是为了杀人灭口。他说了一句话,只要是看过那封遗书的,都得死。”
“我的遗书到底写了什么?”裴谢堂顿时哭笑不得。
一封遗书能重要到令孟哲平很不放心,这不得不让人猜测,孟家到底在忌惮她什么?
莫非,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是什么?
裴谢堂仔细的回忆着,然而脑袋空空如也,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高行止按住她的手:“那个瘦猴知道的也就是这些,其他的我没有问出来。老谢,孟家最后的人是谁,上次我们都说过了。我记得当初我问过,你有没有得罪过太子殿下,你说你没有,现在,这个问题恐怕你得换个方向去想,你到底知道了太子殿下的什么秘密?”
“我也说了,我跟太子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他是国家未来的储君。裴家的第一要诀,忠君,我从来没有特意去探查过太子的事情。”裴谢堂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时间,心里也跟着乱成了一团麻。
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