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点点头,她又开口问:“方才见她捧着个盒子走,听说是曲二公子送她的?是哪个曲二公子呀?”
“京城里还有几个曲二公子呀,肯定是绥国公家的曲雁鸣。”立即有人回答。
姑娘脸色一变,顿时无言。
裴谢堂离开泼墨凌芳,等回到谢家时,太阳正往西边坠。一进门,她立即就吩咐篮子将东西给谢霏霏送去,自己则回了满江庭。不多时篮子回来,两手空空如也,想来谢霏霏已是收了礼物。
“二小姐喜欢吗?”裴谢堂笑着问。
篮子点点头:“听说是小姐送的,二小姐脸色难看得很,但终究还是收了。这套凤冠霞帔价格不菲,她要是自己置办,恐怕买不到这样好看的。”
“她的嫁衣呢?”裴谢堂动了动脖子,拎了方天画戟,在院子里舞了起来,中途一个停招,半晌才问了一句。
篮子摇头:“小姐糊涂了?虽说太子殿下还没来提亲下聘,但如今东宫里的几位主子都很尊贵,二小姐就算入了东宫,做不了正妃也做不了侧妃,大红色的嫁衣穿不得,她的嫁衣要穿枚红色,老爷已经请人来量了尺寸,最快做出来也要五六天,才能送到咱们谢家来,哪里能够现在就看到?”
“太子还没来下聘?”裴谢堂一愣。
篮子摇头:“左右也就这两天了。”
如今朝廷休沐,总得过了明天休沐结束后,太子上禀宣庆帝后,才能给谢霏霏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按照礼法前来。
裴谢堂点了点头,倒也理顺了。
但说到婚事,她倒是想起另一个人来。停住方天画戟,裴谢堂扶着柄笑着回头:“说到做妾,二姑妈家的陈圆圆现在进了曲家了吗?怎么曲雁鸣还有心情给我送凤冠霞帔,这不是打了陈圆圆的脸吗?”
“也快了吧,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二姑妈一次都没来过咱们家。不过,听说先前定的日子是四月底,后来因为跟咱们闹翻后,二姑妈凑不齐嫁妆,就跟曲家推说家里有人过世,婚事红白相撞了,推到了这个月,好像就在这几天了吧。”篮子很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后,很肯定的说:“对,不是初九,就是十一,左右就在小姐出嫁前。”
裴谢堂哦了一声:“陈圆圆没怎么闹?”
“没呢,二姑妈有的是办法让她闹不起来。”篮子鄙夷的撇了撇嘴巴:“再说表小姐那个人,一心就想攀龙附凤,这会儿说不定心里怎么高兴呢。”
“表小姐要出嫁的那天,你让雾儿去看个热闹。”裴谢堂眯起眼睛。
篮子满口应下。
裴谢堂又练了一会儿,练得满身都是喊,才吩咐篮子备水沐浴。等全部准备妥当,已是用晚饭的时候。
谢遗江见她过来,很是高兴的问:“你下午去给你二姐买了东西?你们姐妹和睦,为父很是高兴。”
“二姐喜欢就好。”裴谢堂看着谢霏霏,眸色带笑:“到出嫁的时候,二姐总得风风光光才行。”
谢霏霏脸色挂不住,想嘲讽几句,终究碍着谢遗江在跟前硬生生的忍住了:“多谢你的好意。我很喜欢。”
话,像是牙缝里挤出来。
等晚饭散后,谢遗江回了书房,谢霏霏才露出本来的面容,憎恶的瞪着裴谢堂:“你是借着那东西来羞辱我的吧?只给了凤冠霞帔,却不为我添置嫁衣,到时候衣衫跟凤冠不搭,人家都会笑我不伦不类。”
镜子里人个子高挑,一身红衣穿上身,越发显得精神焕发,一晃眼间仿佛看见五月的朝阳七月的晚霞在眼前盛开。谢成阴的皮肤很白,被红衣一衬托,更见肤色如玉。双髫垂肩,一颦一笑皆如画,微微一抿唇,脸颊边的梨涡更见风情。
好一个美轮美奂的绝色!
篮子看傻了眼,一时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话,扶着她的手颤抖个不停。
裴谢堂上前一小步,站得更近了几分,有些不相信的抬起头抚摸自己的脸,换了一张皮,她原来穿了嫁衣是这模样!
“太好看了!”
“真的好美!”
四下里传来一片惊讶的赞叹,原来不知不觉中,成衣店里已站了不少女子,都是看见她穿的嫁衣,觉得好看不知不觉进来的。
姑娘们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纷纷问身侧的篮子:“这是你家小姐定做的吧?”
“不,不是。”突然被如此关注,篮子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就露出了骄傲的神色:“这衣服我们小姐穿上真好看,仿佛就是为了小姐做的!”
掌柜的也很惊讶,眼见店里快被女孩子们挤满了,急忙抓紧了时间推出自己店里的嫁衣:“各位小姐,我们店里都是做成衣的,平日里除了给宫里的贵人们做衣服,还为各家夫人姑娘们量身定做宴服、嫁衣。你们要是喜欢,不妨定下自己喜欢的样子,尤其是嫁衣,做一件成衣要三个月,可别耽误了你们大吉大利的时辰。”
“娘,我想要。”一个姑娘听说了,急忙拉了拉她身旁的夫人。
夫人见了裴谢堂如此光彩夺目,亦是很欣喜:“好,就在他们家选。”
有人开了头,一听说要三个月才能拿到,不少犹豫的人都抓紧时间定了下来,一时间,连在一旁打瞌睡的店小二都忙碌了起来。
篮子瞠目结舌:“小姐,你简直是活招牌呀。”
“是啊,我是不是应该管掌柜的要点封口费?”裴谢堂眨眨眼,很是调皮的调侃篮子:“你看我,帮了他好大的忙。”
“小姐又说笑!”篮子嗔怪的扶着她回去换衣服。
裴谢堂哈哈大笑。
可笑着笑着,她突然凝住了神,停下脚步奇怪的往后看了一眼。
有一道目光,火辣辣的追着她,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真正是怪事。
她逡巡着四处,却没看到一点异样,心头越发觉得不舒服,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时间出不来。
“小姐,怎么了?”篮子诧异的问。
裴谢堂摇摇头:“你有没有看到上面可疑的人?”
“没有啊。”篮子糊涂了:“这里是高公子的泼墨凌芳,一般人都不敢在这里撒野,能有什么可疑的人?小姐,你是不是被端午的那场刺杀吓到了?这里是高行止的泼墨凌芳,一般人不敢在这里撒野的。”
“也对。”裴谢堂重新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