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看的,谢成阴不是已经去了吗?”谢霏霏回头拿过礼单看了看,礼物她都颇为满意,没什么好挑剔的,便放下礼单拿起婚书看,待见上面写着的日子是五月二十一,不由就笑了起来,还好,太子并没有真的让她等太久,赶着最快的时间让她进东宫。
锦儿很担心:“还是去看看吧,毕竟,老爷才是一家之主。”
“我说了不去,听不懂?”谢霏霏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不由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要去就自己去,别来烦我!”
锦儿便不敢再说。
谢成阴一直追到书房,才追上了谢遗江,一进门,他便道:“太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爹!”裴谢堂连连给他顺气:“按照咱们东陆的习俗,迎娶妾室时,提亲下聘礼为重,当由当家人亲自来。迎娶为次,主母亲自来即可。东宫特意将顺序调换,太子妃来下聘,太子亲自来迎人,摆明了就是要给二姐一个下马威,不是冲着爹来的,爹要是因此气坏了身子,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就是气这个不孝女!”谢遗江胸口剧烈的起伏:“但凡她不给我惹这些事情,我哪里用得着……用得着……唉!”
终究是疼谢霏霏,想到她以后日子不好过,难受呢!
裴谢堂忙说:“爹,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你就当不知道吧,世人要议论,总该分得清议论的是谁,又是谁的不对。”
谢遗江不说话了。
他是真的被气得不轻,闭着眼睛顺着呼吸,好半天才疲倦的说:“霏霏从小就活泼顽劣,以前我当她是天真不多计较管教,没想到竟然会害了她。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将她看得死死的,不让她做什么都由着性子来,说不定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罢了,以后她自求多福,我也帮不了她一辈子。”谢遗江揉着额头:“成阴,爹以后只能指望你了。”
裴谢堂忙依偎在他身侧:“只要爹需要,女儿一直都在。”
谢遗江颇觉欣慰,气消了一些,才问:“你的婚事准备如何了?”
“宫里说今天会将嫁衣送出来让我试穿。”裴谢堂笑着说:“爹不用担心,女儿都准备好了,不会出什么乱子。”
“爹只担心聘礼。”谢遗江叹了口气:“陛下爱重给了四十八抬,我们谢家要给四十八抬嫁妆,我昨天在你院子里看过,还差十二抬才够数,对吧?”
“不用四十八抬,我都跟王爷说好了,就三十六抬。”裴谢堂抿唇一笑:“王爷才不在乎这些呢。”
“委屈你了!”谢遗江拍了拍她的手:“爹没用。”
“爹最有用了,爹生了我呀!”裴谢堂笑嘻嘻的插科打诨:“要是爹当年忙于政务,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夜不归宿,哪来的女儿。”
“又说胡话!”谢遗江被她打趣,老脸顿时挂不住,伸手点着她:“要是让人听见,指不定还要怎么编排你!”
裴谢堂吐吐舌头,很是不以为意。
又陪着谢遗江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董管家来禀告,说宫里来人了。
她不禁笑了起来。
东宫太子朱深见这许多年来总不断地有喜欢的女人,东宫里想来新人笑旧人哭的事情很常见,就是不知道谢霏霏能让太子喜欢她多久。
她仔细的看了一圈,要说好看,这些女人里远比谢霏霏好看的大有人在,别的不说,侧妃陈氏、夫人李氏,谢霏霏就比不了,这两人一个端庄一个娇媚,往哪里一站都是人群的焦点。要说才智,太子妃这些年来统领东宫的女人不出乱子,手段和魄力甩了谢霏霏几条街,她真是替谢霏霏担心。
谢霏霏显然也是第一次看见东宫的女人们,仔细的数了数,足有十三个之多,脸刹那间就挂不住了。
淮安王爷要迎娶谢成阴,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入府就是正妃,专房专宠。而她呢,她要嫁人,还没嫁过去,男人府中就有妻妾十几人。
何等不公平!
为什么好事都让谢成阴占了个够?
想到这里,谢霏霏饶是做好的心理准备,仍旧不免懊恼,狠狠的剜了一眼裴谢堂。
裴谢堂被她这么一看,顿觉莫名其妙,以至于大家都跪下行礼时,反应慢了半拍,落后了一步,显得格外突兀。
太子妃的目光立即就落在了裴谢堂的身上。
好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子!
难怪太子喜欢!
太子妃盯着裴谢堂看个不停,迟迟没让大家平身。这些本是虚礼,看得久了,身侧的人立即奇怪起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裴谢堂,都纷纷露出惊叹之色,同太子妃一样的表情。只是很快的,有人便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还没入府,就得罪了太子妃,她们就想看看以后思夫人的日子要怎么过。
好在陈侧妃还清醒,扯了扯太子妃的衣袖,太子妃立即会意,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道:“免礼。”
谢遗江请她落座后,见她目光一直盯着裴谢堂,终究有点担心自己的女儿,急忙说道:“成阴,还不过来!”
裴谢堂会意,福了福身,站到谢遗江的身后去。
太子妃的目光总算从裴谢堂的身上收了回来,笑着对谢遗江说道:“这就是谢廷尉的二女儿吗?果然是风姿清雅,难怪太子殿下喜欢。”
一听这话,谢霏霏立即咬紧了唇,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又是谢成阴,只要有她在,就没人能看得见自己。哪怕是要出嫁,都摆脱不了这人的阴影了?
“太子妃误会了。”谢遗江拱了拱手,忙说:“成阴是我的三女儿。”说着,又示意谢霏霏上前来:“这才是我的二女儿霏霏。”
认错了人?
太子妃狐疑的看了一眼裴谢堂,裴谢堂笑着点了点头,谢霏霏则上前一小步。这一下,太子妃的目光终于找对了人。
只看了一眼,太子妃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