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想知道呀!”裴谢堂倒是不生气,她很柔和的笑着:“秋姨疼我呢,给我准备的被面是最好的蜀锦,绣的鸳鸯戏水。一晚上肯定是蹬不破的,我努力多蹬几晚。”
噗嗤——
秋姨娘本是忍着不哭,闻言忍不住先笑了。
谢遗江板着脸,但说到底心里还是高兴,横了她一眼:“又胡言乱语。”
“吃饭!”
他一声令下,不许打架再说话。
谢霏霏反而成了最憋屈的人。
等回到她的牡丹苑,气得直砸东西。锦儿知道她在饭桌上自取其辱被三小姐收拾了一番,怕自己遭殃,更不敢上前去触怒。
谢霏霏气了好一会儿,忽然狞笑着说:“她谢成阴得意什么,不就是因为爹给她准备了足够的嫁妆,撑得住她的颜面吗?我就不信了,要是嫁妆都没了,她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二小姐想做什么?”锦儿悚然一惊。
谢霏霏哼了一声:“今晚满江庭的人一定都睡得很早,等她们睡熟了,给我把她的嫁妆扔到外面去,等天一亮,人家早捡走了,就给她留一堆空箱子。到时候嫁妆一抬出来,我看丢的是谁的脸面!她有没有心情嘲笑我!”
“二小姐!”锦儿觉得很缺德,不想做,开口想劝:“要是老爷知道了,一定会罚你的!”
“罚我?跪祠堂?”谢霏霏嗤笑:“他不会的。”
已经有一个女儿很丢脸,送她入东宫的那天,爹就算再不开心,也不会太为难她的。
如果不是仗着这一点,她哪里敢胡作非为。
锦儿仍旧磨磨蹭蹭的:“二小姐,咱们想别的办法吧,老爷不罚你,但奴婢担心三小姐啊,她那种脾气,非得扒了你的皮。”
“你不去我就去!”谢霏霏怒道:“等我回来,我第一件事就把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锦儿一颤,终于不敢再说,一咬牙出去了。
满江庭里,裴谢堂等人终于忙碌完毕,沐浴之后,怕她不听话,或是兴奋得睡不着,篮子几个丫头一商量,特意给她煮了宁神的汤药,端到她的房间里看着她喝下。裴谢堂倒也不啰嗦,知道今夜太腥风不好,一口喝了宁神药后,便上床睡了。等篮子等人再上个楼时,她已睡得熟了,几个人在楼下走动也没把她吵醒。
篮子等几个丫头最后清点了一番明天要用的东西后,也都纷纷回了房。
夜半人静,两条人影悄悄的窜进了满江庭,直奔库房而去……
五月十七,天边微蒙时,谢家就忙碌了起来。
篮子等丫头起得最早,一醒来,便立即去阁楼上唤醒裴谢堂,忙着给她沐浴、梳洗、装扮。裴谢堂迷蒙着睡眼等丫头们折腾,这边刚宽了衣,便听见前去轻点物品的雾儿发出了一声尖叫。
裴谢堂先是去了泼墨凌芳。
篮子等在这儿,见她脏兮兮的回来,先是欣喜若狂,接着就发飙了:“小姐,你疯了是不是?明天就要嫁到王府去,你今天胡乱的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奴婢们如何对老爷交代,又怎么跟大夫人交代?呜呜,小姐,你太不负责任了,你到底是去哪里了吗?”
说着说着,爱哭的性子上来,又成了委屈的哭诉。
这个爱哭鬼!
别说裴谢堂头疼,就连高行止都觉得敬而远之,往最远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去。
裴谢堂安慰起篮子轻车熟路,先是拍了拍脑袋,随手双手捧脸,小心的抹眼泪,然后,就是死不要脸的笑。
“哎呀,我们小篮子哭起来也那么好看!”
“乖了乖了,就是想到一件要紧事,来不及说就赶紧去做了。”
“手忙要紧事能做办得一身都是灰尘?”篮子气嘟嘟的:“难不成是要去搬砖来修新房好拜天地吗?”
说罢,又觉得气不过,没好气的说:“王府不缺这一间屋子!”
“你说得有道理!”裴谢堂舔着脸赔笑:“都怪我,下次,我肯定哪里都不去,就坐在家里乖乖等着拜天地。”
“还下次!”篮子抽了口气:“婚姻大事,一辈子就一次!”
高行止噗嗤笑了起来。
天下最难哄的丫头,怕就是眼前这个了。也是裴谢堂惯出来的,要搁他屋子里,怕是连一句话都不敢多问。主子去哪里还需要跟下人禀告,这不是让人看笑话是什么?
裴谢堂听到笑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有闲工夫笑,还不快帮我想想办法。”
高行止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尴尬表情。
篮子扯着裴谢堂:“小姐,咱们快点回去,晚些宫里的教导嬷嬷又要来盯着小姐,见小姐不在,肯定要念叨前几天都白教了。小姐耳朵长了茧子自然不怕,但我们这些下人个个都怕得很,小姐还是为我们想想吧!”
“好好好。”裴谢堂头点得跟啄米一样。
好说歹说,总算将篮子逗笑:“小姐!”
很无奈的跺脚,真是拿裴谢堂一点办法都没有。
裴谢堂松了口气。
回头跟高行止挥了挥手,就赶忙带着篮子往谢家赶。她也很惧怕宫里的教习嬷嬷,一个个整天板着脸不苟言笑,多说两句话,就要被数落教导半天,别说篮子他们听怕了,就是她自己,要不是怕被告状,真想把耳朵蒙起来。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在宫里来人前,主仆二人在满江庭里坐下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教导嬷嬷就到了满江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