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祁蒙道。
“那你就去。我让嫣儿陪你去。”裴谢堂想了想,冷笑:“你进去之后,让嫣儿照顾你的一切。遇到事情,你同嫣儿商量。”
“王妃……我斗得过她们吗?”祁蒙闷闷的。
裴谢堂握住她的肩膀:“你斗不过,不是还有我在这里吗?但凡是你需要的,你就同我说。至于药方,你要记住,千万不能给,你一旦给了,对方就会有了拿捏你的筹码,你不给,你就占据了这场战役的主导权,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不敢推脱。”
“好。”祁蒙应道。
这事儿就说定了。
裴谢堂看着她忧心忡忡的面容,心中好一阵柔软,片刻后又说:“祁蒙,我对不住你。我先前答应要替你报仇,可我一直没有采取行动,这几天又一直在忙碌,便将这事儿忘了。今天要不是祁黔找上门来,我就要多辜负你一段日子,如今又让你一人去期间……”
“不关王妃的事情。”祁蒙道:“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事。”
裴谢堂叹了口气。
想了想,她问:“祁黔让你什么时候去?”
“我说考虑一会儿,他还没说。”祁蒙闷闷的回。
裴谢堂嗯了一声,唤了嫣儿来:“以后你跟着祁蒙,做她的帮手,有要用人用钱的地方,你跟贺满袖说一下。”
嫣儿满脸疑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跟了祁蒙,待听她说完,心中倒是开阔了起来:“王妃,祁蒙和奴婢要独立出王府吗?”
“算是吧。”裴谢堂便将事情简单的说给嫣儿听。
嫣儿听罢,立即同祁蒙同仇敌忾:“既然是这样,祁蒙的仇人就是嫣儿的仇人,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保护好祁蒙。”说着又转头,笑眯眯的看着祁蒙:“小姐,以后请多指教奴婢,奴婢做得不好的地方,一定马上改!”
“不,不……”突然被叫小姐,祁蒙吓得连连摆手。
裴谢堂乐呵呵:“嫣儿灵活,替你家小姐多看着点那群坏人,记住,捅破了天,我给你们撑腰。”
“是!”嫣儿欢天喜地的福身。
祁蒙缓了缓,终于认了这个事实,再三道谢后,这事儿就定了。
她让嫣儿去回了祁黔,表示自己愿意同祁黔回去,祁黔听了大喜,这一次留在王府侍奉淮安王爷,倒是收获很是丰厚。
不过,他始终是知道自己家里的牢底,害怕家里人问罪,先派人说明了情况,他妻子自然不高兴,然而想到丈夫的前途,总归还是认了,不等祁蒙回到祁家,已经先利落的收拾了家里的院子出来给祁蒙居住。
事情定了,祁蒙的心反而也跟着定了下来。
她照样照顾朱信之的伤势,一点都不懈怠,不骄不躁的,让人看着十分舒心。
第二天,祁黔带着御医问诊,朱信之仍然没醒,裴谢堂自然是要问个为什么,祁黔等人都没发现,个个面面相觑。
只祁蒙目光微凝,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药碗。
裴谢堂和祁蒙一道走了出来。
一出那门,祁蒙就紧紧的抓住裴谢堂的手:“王妃,你怎能答应祁黔呢,他一看就不安好心。”
“与其费力去揣测他要干什么,还不如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裴谢堂宽她的心:“你放心,我既然敢让他近来,就是做好了准备。在这座王府里,难道我们还能怕了他不成?你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要祁黔单独来找你,你就让人过来知会我一声。”
“我担心……我应对不来。”祁蒙委屈。
裴谢堂道:“你总不能一直活在恐惧里,还要不要报仇?”
“要的!”祁蒙点头。
裴谢堂笑道:“既然要,就要让自己变得最强。”
祁蒙想了想,眼中渐渐凝聚星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好!”
“如果你实在害怕,我替你下个名帖,请秦元思过来。”裴谢堂转念一想,祁蒙终究不比自己,哪怕她心中再恨,祁黔却是她的父亲,她也从未杀过人,心中恐惧也可以理解,故而又道:“有秦元思跟在你左右,想来祁黔也不敢做什么。”
“多谢王妃,这事儿还是算了吧,秦公子到咱们府中来,名不正言不顺的。”祁蒙红了脸颊。
裴谢堂也不多劝她,点了点头:“你去给王爷准备要换的药。”
祁蒙去后,她自顾自的在府中游荡了片刻,静了静心,才回到主院。
祁黔等人已经安置好了,管事的跟孤鹜汇报了情况,孤鹜又跟裴谢堂说了,裴谢堂点头:“我知道,就这样吧。”
说话间,祁黔带着御医们过来道谢,又看了一次朱信之的情况。
祁黔松了口气:“王爷的伤势很稳定,晚点再喝一副药下去,应该就能醒来。”
“有劳。”裴谢堂颔首,“今夜如果凶险,还劳烦几位太医轮流值守,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人帮衬着一二。我府中医女看顾女眷还是不错,要看顾王爷就有些勉强。”她说着话,觉得困意涌了上来,打了哈欠。
祁黔等人识趣的告退。
裴谢堂是真的困,她洗漱之后,就爬上了床榻。
朱信之伤在肩膀,她怕压着朱信之,小心翼翼的躺下,不多时就睡着了。
祁黔却睡不着。
进了淮安王府,他第一次离自己的女儿那么近,近到似乎伸手就能碰到。他一颗心砰砰乱跳,想到祁蒙低垂着头,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又觉得拿捏祁蒙是很容易的事情,他是御医院的院判,安置了随来的御医后,他没有马上睡觉,而是起身出去。出了大门,逮着府中的侍卫问明了祁蒙的住处后,他便踱步过去。
祁蒙正在碾药,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背脊微微一僵,没说话。
祁黔在她旁边坐下,祁蒙便豁然起身。
“你……你母亲还好吗?”祁黔坐下后,就问。
他不提还好,一问,祁蒙心中的冷漠顿时就勾了起来,冷笑了一声,对这个人的那点恐惧全部都没了:“我母亲同祁太医你认识?”
“阿蒙……”祁黔唤她,声音放的很软:“你我父女之间,一定要这样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