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现在给我的感觉,虽然年纪很大了,但说话的口齿相当清晰,不像一般的农村老太太,而且背也没弯,手脚依然麻利,丝毫也看不出她是个有病的老人!
这让我有些诧异。
倒不是说我怀疑顾新,而是这老太太的状态确实有异于一般的病人。但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神经质了,现在还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自己先憋着。
趁着老太太忙活的之际,借着昏暗的光线,我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
房内分隔成两大部分,地面倒还平整。
外间算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了,正对门的那堵墙靠右边也有个大窗户,好几个窗口都是破损的,没有帘子之类的东西。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房屋后被人工铲平后的缓坡截面,看样子离窗户不到五十公分,因此,我认为,这扇窗主要用来通气,没有丝毫采光的功用。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房间内才显得尤为黑暗。
房间正中是一张四腿木桌,四条长凳,桌上一把大壶,几个杯子。
靠里堆着一些杂物,房间右边放着日常生活用品,靠窗户一侧,也就是进门的右侧是一个灶台,一根铁管自门口上方蜿蜒而下,直至灶台上方,看灶台的形式,应该是既可以烧木材,也可以烧煤或者马粪的那种。
左侧隔离用的墙壁角落放着一把类似与铳的东西和一大堆不知名形状各异的石块,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从摆设上看,丝毫没有哈萨克族生活习俗的影子,我心里虽没在意,但总觉得有一丝怪异:按顾新的说法,他没出生前他的父母就生活在这里了,几十年过去,居然丝毫没有受到哈萨克民俗的影响。
里间用一个布帘挡住,算是门了。透过帘子的缝隙,隐隐看到里面有个类似与炕的东西,应该是休息的房间了。由于初来乍到,我没好意思挑起帘子来看。
整体而言,没有丝毫哈萨克气息,倒有点陕北风格的味道。
看看天还没太黑,我就走出门外转了一圈,又抽了几支烟,觉得索然无味,就兜了回去。
从我站立的方向来看,距房子正前方约两米处,左右各立着两根木头,拉了一根铁丝,上面晾着几件衣物,看样子是老人家穿的。
即便是这个简单的情景,我也觉怪异,因为从房子正面走过去,将看不见门窗,正好被衣物挡住了视线,很有点古时候那些大户人家门口的影壁的感觉。
不过,顾新家的这种“影壁”我还真没见过。
房子的右边堆了一大堆类似于鹅卵石的大石头,大小都差不多,小的像橄榄球,大一点的差不多有篮球那么大,我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鹅卵石,也不知道顾新家里堆这么一堆石头是做什么用的。
此刻,门窗都是紧闭的。房门上方的烟囱正冒着几缕轻烟,估计顾新娘正准备晚饭了。
看着这一切,我心里又纳闷了:不怕一氧化碳中毒吗?
还没到门口,顾新就开始大声喊:“娘,我回来了!”
据顾新自己说,在他十岁时,他父亲做事的那个采石场出了一次意外,然后他就失去了父亲。
顾新的父亲属于晚年得子,年近五十才有了顾新,可还没等到顾新长大就撇下了这对孤儿寡母,所以,现在他家里就剩他老娘一个人了。
不一会,只听吱呀一声,一位老妪就从只开了小半扇门的缝里探出了头,一眼就看到了顾新,很是惊异:“狗娃,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转眼,老人就从门里挤了出来,好像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带了朋友?”
我一听,暗觉好笑,顾新原来还有个这么土的名字!同时,心里有点奇怪,这老太太说的并非是我想象中的当地方言或者说土话,居然是普通话。
顾新当然也是一样,由于我们之前的交流一直都是用普通话,所以一下子就没觉得意外。
之所以意外,是因为这个看来没怎么出过门的农村老太太用的居然也是普通话,而且还听不出属于哪个地方的口音!?
众所周知,普通话除了官方媒体的播音员,各个地方的人说普通话或多或少都会带点地方的口音,但这老太太说的话我真没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