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柽似乎生来适合做捕头,时时事事,都能冷静处理。
我始终不知,是她真的受得了,还是为了不让弟兄们难受才勉强自己受得了。
她还有伤在身,却又跑去验尸,身侧不带一人,缘何叶韶还能坐在这里这般淡定从容。
“大人,捕头她……”
叶韶抬手将泡好的茶斟满了面前的杯子,然后打断我,“我也受不了尸体的味道,哪里有权管画言……”
衙门一众大男人,都坐在这里望洋兴叹……
我转身出门,打算去寻苏柽,虽是无用,但想着总归能打下手。
走到西街转角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人一身黑衣朝这边走过来,我加快了脚步迎上去。
“苏捕头!”
她看到我有些意外,微皱了下眉头问,“吃过饭了?”
我摇头,“苏捕头该多让我们见见尸体,见多了就习惯了。”
“不必,难得有一次两次,真的横尸遍野这县里哪里还能住人。”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扯了别的话头,“苏捕头伤势如何?”
“已无事。”她眼睑微垂,简略回道。
“对不起。”山匪之乱,我心存愧疚,“那日围困大当家,是我害你受伤,因招安之事在忙,始终都未能当面致歉……”
“那事不怨你。是我低估了对手,也要因此承担责任。”
她苏柽,向来都在承担责任。
山匪之乱,她有责任平定,弟兄安危,她有责任顾全,招安山匪,她有责任谋划。
为百姓,为属下,为叶韶,为天下。
做好,是分内之事,做不好,担额外之责。
这三年,她都是如此行事,也因此得了府衙上下以及良辰县百姓的信任与尊敬。
我自问,做不到这般。
这大概就是我与她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了吧。
我低下头,握紧手中剑柄,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