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叫尸疹,比死牛眼更加可怕。
得了死牛眼,距离死亡至少还有一段路,可如果得了尸疹,最多十天,必死无疑!
这东西是从里面往外面长的,也就是说它最早是出现在内脏上,然后慢慢会浮现到表皮,这个过程最多十天,等浮现到表皮上的时候,很快就得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大兵这来的有点猛,看样子,恐怕最多只有三天的奔头了,甚至更短。
所以,尸疹对于盗墓贼来说,是比死牛眼更恐怖的死亡通知书,它也多发于盗墓贼身上。
这一行里的人千奇百怪,常年在阴暗的坑里钻着,好人也得变态,很多人因为和尸体接触的多了,心理开始扭曲,会形成奇怪的恋尸癖,不喜欢活人,就喜欢尸体!
尸疹,只出现于恋尸癖者的身上!
我以前在四川时,听说一个恋尸癖者曾和一具女尸干那种事儿,然后就得了尸疹,最后烂成了一滩脓水。
这尸疹基本上没得治,行里很多人都说这东西和鬼神有关,玷污了人家的尸身后,引来正主儿的报复。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治尸疹,只能去求得正主儿的原谅,但这事玄之又玄,就是有这么个说法,倒是没人真去验证。
我用衣服帮大兵盖上了身体,目光转向了地上的那件人皮衣裳。
大兵身上的尸疹,应该就是昨夜上他身的那个东西通过这人皮传染到他身上的。
难怪那个东西走的时候那么笃定,现在看来,我们是不去赵家大院深处找他也不行了。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然后双手扶着小豆子肩膀,与她很认真的对视着,犹豫一下,问道:“告诉九哥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还有,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豆子没有回答,她的瞳孔在不断放大,转眼间,两只眼睛已经漆黑一片,有如大树年轮一样的波纹在她眼中荡漾。
在她的瞳孔深处,我隐隐约约看见了一道黑影。
我很确信,那黑影不是她眼睛里倒映出来的场景,而是完全寄宿在她眼中的。
“哈哈……”
忽然,小豆子大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却根本不是她的声音,倒更像是一个成年女子的声音:“她哪知道这些呀?是我告诉她的!”
……
方才打的热火朝天,转眼又归于死寂。
看着身边的小豆子,我只剩下苦笑,心里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此时也只能暂且先憋着。
院子里的风更阴了,一到夜里比白天夸张的多,我不过在外面蹲了这片刻,骨头缝就开始发疼,像得了风湿又遇到了阴雨天气。
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一夜,只怕得废。
无奈下,我只能把小豆子和大兵带回了那间鬼屋,那里不太平,但我们无处可去。
一番打斗后,老屋的窗户皆已破碎,可以说是四处漏风,本来我还担心进了屋也仍然得受风,实际上屋里比我想象的要暖和的多,仿佛风不会入户一般。
这里很怪,也很邪。
我只能如此评价赵家大院,不再去思索此地的怪异,全心照顾大兵和小豆子。
我最担心的还是大兵,那个东西从他身上离开后,他再没有任何反应,状态非常奇怪,双目紧闭,说他是昏迷,可又不像,呼噜声震天响,倒像是睡着了,然而无论我如何拍打他,他都不醒。
我觉得那个东西肯定是在大兵身上下了什么手段,安全起见,我扒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来来回回仔细翻找了很久,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来源于那个东西离开前所说的话,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表现出端倪而已。
我叹了口气,和这二人躺在炕上,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困意,也不敢睡。
半夜里,小豆子这边出了状况。
她发烧了,很严重,整个脑袋就像烙铁似得,和她装上玉眼时状态差不多,温度只怕已经超过了四十度。
对此,我束手无策。
这种感觉很无奈,一起长大的发小生死未卜,他人托付的孩子高烧,可我只能看着。
好在,小豆子是挺过来了,大约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她的身上开始冒汗,我尝试着去帮她擦汗,可伸手一摸,那汗水滑溜的很,细细去看,月光下我的手上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这哪里是汗水?分明是油!
难道是高烧把人身上的脂肪给融掉了?
我产生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很快失笑,否决了自己的揣度,这不科学,但提到了科学两个字,我又踯躅了起来,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科学能够解释的,那我最近的遭遇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出了一身的油脂,小豆子的高热总算退了,就是……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在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的体重掉了将近三分之一,她常年积弱,本就没几两肉,现在更是皮包骨头,下巴尖尖,看着像只瘦弱的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