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还说了,肯定有人能在国都混好,但绝不是自己儿子,因为儿子几斤几两,当父亲的心里有数。
最后,他妈拍板儿,决定让他去闯,可又说,如若失败别埋怨父母,父母没本事,帮不了他什么。
如今,狼狈而归,该怎么交代呢!
“唉……”
一时间,他百感交集,有对父母的思念,但更多的是愧疚。
可又一想,不管儿子混成什么样,父母也不会拒之门外,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郭大纲咬牙跺脚,迈开步子,不管怎么说,也要给父母一个交代,即便结局是失败!
穿过灰色旧楼,走在坑坑洼洼的窄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公共厕所的异味。
放眼望去,整个小区死气沉沉,天色还没擦黑,路上就没行人了。
在这里,人们平均收入不到三千,全小区最贵的车不出五万,而且这住的都是上岁数的,年轻人都去了城市,年轻人,都去了工厂……
“咚咚……”
在门口犹豫好一会,郭大纲才敲了两下门。
“谁啊?”
里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父亲!
“爸,我回来了!”郭大纲喊到。
“儿子!”
屋里脚步声加快,越来越近。
门打开,穿着跨梁背心,下身裤衩配拖鞋的中年男子站在里边。
“爸!”
郭大纲激动地喊到。
“儿子!”
男人比他还激动,一把拉着他进屋。
屋子里亮着三十瓦白炽灯,其实天还没黑,只是房子低矮,采光不好。另外那套采光好,父母留给了他,却被他卖了。
“噗通……”
郭大纲扔了行李,猛的跪倒在地。
“谁啊,怎么了?”
一位卷发中年妇女凑过来,一见郭大纲在地上跪着,她血压立马升高。
“儿子,你,你回来了!”
涮肉馆,大家围坐在铜锅前,热气腾腾。
郭大纲打定主意回云城,所以摆下一桌告别宴。
朋友们都来了,除剧场的几位,还有沈冰,闷三和白尤,唯独缺张潇涵。
因为郭大纲觉得跟她顶多算“孽缘”,而且她父亲反对俩人接触,所以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
再看桌上的几位,一个个愁眉苦脸,瞅着锅里沸腾的高汤,谁也不下筷子。
尤其是刘先生,他连着吸了半包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唉声叹气
“我说,大纲!”
白尤先搭茬,打破饭桌上的沉寂。
“怎么了,白爷?”
郭大纲强笑着抬起头,问到。
白尤叹了口气,挑起大拇指说:“别走了,留下吧,我那门市你继续用!哪的黄土不埋人啊!”
“我……”
郭大纲咧嘴,摇头道:“算了,白爷,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累了,想回家了!”
说完,他强笑两声,却没人再搭茬。
“那什么,吃完这顿饭,咱们小剧场就算解散了,希望有朝一日,咱再相聚!”
说着,他双手托酒杯起身,不由分说,一饮而尽。
“这杯酒,感谢大家对我的帮衬和照顾,要是没有大家,我可能,已经……”
说着,他鼻子一酸,不争气的泪水潸然而下。
话都在酒里,酒,也都在话里。
一顿饭散席,一群人散伙。
……
沈冰开车送郭大纲和吕青去车站。
毕竟郭大纲要走,吕青留下没饭辙,干脆一同回云城。
这样一来,到那边哥俩能有个照应,云城相声剧场多,总该有条活路。
“你还回来吗?”
沈冰倚在车边,微笑着问到,习惯性面无表情。
不知怎地,她对小黑胖子有种莫名好感。虽说平时不怎么联系,但他出事的时候,她总会第一个赶到,帮他摆平麻烦,如今要分别,心中堆满不舍。
要知道,这种感觉能出现在一向雷厉风行的她心中,万分难得。
郭大纲抬头看天,轻声说:“也许,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