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一番,大爷冲着郭大纲喊到,其实也不是故意喊,应该是他耳背,所以说话的声音故意放大。
“我……”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抖擞了一下身上,无奈地说:“大爷,一言难尽啊你还是让我先进屋暖和暖和吧!”
……
郭大纲坐在炕头,身上裹着大棉被,后背靠着墙,暖暖和和的。
大爷倒也热情,刚做熟的饭,玉米面窝头配熬小鱼,直接给他端到了炕头上。
郭大纲一边吃,一边给大爷讲自己这段苦逼的经历,大爷耳朵不灵,还想知道细情,所以一个劲地追问,说话声音还挺大。
郭大纲足足讲了八遍,大爷才弄明白,知道他是个说相声的,从国都来的,在此遭了难。
“噢……说相声的啊,好你个孙子!”
老大爷咂么一阵滋味,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郭大纲可懵了,心说,怎么个茬啊,哪跟哪就骂我是孙子啊!
“老爷子,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怎么了,您干嘛骂我!”他放下饭碗不乐意地问到。
“哎呀,我没骂你啊!”
老大爷呵呵一笑,摊开双手说:“旧社会我也跑江湖卖艺,论起辈分来,肯定比你大两辈多,叫你一声孙子不为过啊!”
“我……”
郭大纲哭笑不得地说:“您这是哪跟哪啊跑江湖卖艺,您,您会什么啊?”
“呵呵,会什么?”
老大爷一听这话,突然来了精神,一转身,抄起旁边柜子上的一副鸳鸯板儿。
这鸳鸯板儿正是山东快书的击节乐器,就是两块月牙形的小铜板。
“哒,哒……”
老大爷单手打板儿,声音清脆明亮。
……
郭大纲穿上脏兮兮的军大衣,虽然脏一点,怎么也比冻死强啊,好在他身量短,个子不高,军大衣直接就把腿也给裹上了。
“哈哈哈……”
大汉对他打量一番,捧腹大笑。
“好,这就算我安排你了,你保重,注意安全吧!”大汉边笑边说。
“哎……”
郭大纲还想在说点什么,企图多说几句好话让大汉把他给带回去,不然的话,在城外山区往回走,得走多长时间啊,更何况,他也不认识路啊!
可这位大汉动作太快了,根本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一下子就开门上了车,然后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来。
“往前走就对了,就能回城里!”
说着,他一脚油门,吉普车“噗”一下子就往前蹿去了,排气管冒出一大股黑烟儿,顿时将郭大纲淹没。
“咳咳……”
黑烟散去,郭大纲咳嗽了好一阵,嚯,这小黑脸被熏的更黑了,还显得油乎乎的。
脏兮兮的军大衣,油乎乎的小黑脸,他要再来个比较“动感”的发型,兼职一个缩小版的“犀利哥”啊!
眼瞅着人家的吉普车一路绝尘而去,郭大纲长长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走呗,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
行走在山路上,寒风一阵阵的,郭大纲裹紧军大衣,低着头,尽量把下巴埋在领子里,微微弯着腰往前走,这样能显得暖和一点,可是他没头发啊,头皮冻的生疼。
两旁树上还有枯黄的叶子落下,被风卷着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
好在军大衣裹遍了郭大纲的全身,还凑合,只是脚下只穿了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下面是塑料片,上边是纸。
冻脚,这就不用提了,郭大纲的双脚已经通红,可他最担心的是这双拖鞋能坚持多久,估计走不了十公里鞋底就全磨破了。
正午的阳光在银岭周边的山上起不到任何作用,这里的冷是由内而外的。
郭大纲边走边看,路两旁除了枯树就是残花,没有一出人家,即便隔不了多远就能看到一处建筑物,但也是惨败的,看这样是久久无人居住了。
这,走到什么时候是一站啊!
“唉……”
郭大纲沉沉叹了口气,万没想到自己现在已经算是出名了,竟然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会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