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已经死透了,胡乱翻动尸身很不礼貌,可我又压不住心里的好奇,想知道这尸体手中紧紧攥住的到底是什么。
想了想,我还是狠心掰开他的手指,那尸体掌心中滑落出一块黑色铁快,寸许见方,表面符文篆刻,很是迷幻。
我将铁片抓在手心,轻轻抛了抛,感觉质地很温润,表面光滑,并不像普通的生铁,反倒类似于某种黑色的玉石,落在手心冰冰凉凉的。
“这是什么?”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正犹豫要不要把这东西丢回去。忽然耳边听到了一窜脚步声,还以为是张小饼回来了,赶紧转身回头去看。
可这一回头,我却瞧见了一个疤脸壮汉出现在山道上,他精赤着胳膊,手上还拎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我吓得一哆嗦,将手中的“铁块”藏进裤兜,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咦,想不到这里还有人!”
我以为这刀疤脸只是路过,谁知他却径直朝我走来,晃着手里的长刀,指着我问道,“小子,你跟这地上的人是什么关系?”
这人长相又凶又恶,脸上的刀疤从鬓角一直延伸到下巴,五官扁平,好似被人砍了一刀的西瓜,说话时脸部肌肉抖动,那刀疤也好似一条活蜈蚣乱窜,怪狰狞吓人的。
此刻张小饼不在,我心中对着人多少存着几分畏惧,便说道,“我只是路过的人,不认识他。”
“不认识?”刀疤脸嘿然一笑,又指了指被我丢在一旁的钢铲,“不认识的人,你干嘛要埋人家?”
我心说我学雷锋做好事,碍着你什么事了,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反问道,“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不干什么!”
刀疤脸一声坏笑,走到我面前蹲下,用手摩挲下巴,双眼直直地瞪着我,“小子,你埋尸的时候,可曾从这人身上摸到什么东西?”
东西?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到刚从尸体手中搜到的黑色玉石。
瞧见张小饼那张变得莫名阴沉下来的脸,我心里就一阵发怵,想说难道是那个组织中的人追上来了?
我俩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翻越前面的小土丘,入眼一幕让我后心发凉,我矮坡之下,居然趴着一具尸体!
“果然有古怪!”张小饼足尖一点,在土包上疾驰而过,我也咬牙较快脚步,跟着冲下了土包。
来到尸体身边,张小饼已经蹲下身子,在尸体身上到处翻找检查了,我不敢靠得太近,隔了两三米打量。
这尸体身上穿着黑色麻衣,皮靴长裤,相貌丑陋,肩上还挎着一杆猎枪,此刻那猎枪已经浸染在鲜血中,散开的血液将泥土濡湿一大片,腥气格外浓郁。
小猴子蹲在尸体旁边,低头悲泣,那样子好似十分伤心,不停用爪子挠着尸体的头发。看来这猴子的主人也就是他了。
这人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山里的猎户,是什么原因会导致他横尸在这儿呢,难道是野兽?
张小饼将尸体轻轻翻转过来,指着尸体胸口上的伤痕说道,“一刀穿喉,伤口由咽喉向下延伸,直到小腹,杀他的人出手极快又狠,绝对是个狠茬子!”
我抽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是被……”
注意到尸体胸前的刀口,我不说话了。
张小饼说得没错,如果这猎户是被野兽袭击,尸身不可能保存这么完整,而且野兽抓出来的都是撕裂伤,然而这尸体胸前的伤口却异常平整,显然是被利器所伤。
张小饼沉着脸站起来,“这附近应该还有别的修行者,出手伤人命的家伙也是他。”
我奇道,“谁会大老远跑来这深山老林里杀人,难道是那个老妖婆追来了?”
“不像!”张小饼摇头,“如果出手的人是她,这人不会是这种死法,应该是另一拨人。”
听到不是,我这才松了口气,可刚刚沉底的心又很快悬了起来,“那又会是谁?”
张小饼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我就不晓得了,术道中总有这样一部分人,藐视人性,生杀予夺都在自己一念之间,这样的疯子哪里都是。”
我脸色有点发苦,对张小饼说道,“既然撞见了,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别的做不了,挖个坑先把尸体埋了,这样行不行?”
我初涉江湖,什么规矩都不懂,只是觉得这人惨遭横死,又暴尸荒野中实在可怜,动了几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