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性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直到我一番话讲完,才拍着手说道,“一饮一啄,皆由天定,你小子这一番经历倒也足够离奇了,哈哈,真是苍天赠我的一份厚礼啊!”
我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见他忽然笑起来,脸色有些激动,发黑老脸上涌出些许病态的猩红,内心一下子绷紧了,想起了之前准备拿我熔炼鼎炉的罗烟锅,心也立刻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说前辈,你不会也看上我的身体了吧?
平心而论,这老头的修为远远胜过我,甚至比那入了魔的罗烟锅还要强上一个层次,他若真对我存着什么邪念头,我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果然应了张小饼那句话,江湖路远,就我这样的,不过是只小杂鱼而已。
他等笑得差不多了,才摆摆手,说你别慌,老头子我风烛残年,在这峡谷中被困了几十年,早就没有与世俗争雄的想法了,这山谷幽静,用来做我的埋骨之所也挺好。
听他这么说,我揪紧的内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又试探着问道,那前辈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
他说你既然没有师承,可否想过要拜个师父?你所学太杂了,虽然肚子里存着不少好货,却不懂得真正去运用它,空守着宝山却不知如何取用,岂不可惜?
拜师?
我良久才咋摸出他话里的用意,眼前顿时一亮,说前辈你愿意指导我修行?
他说我被困在这峡谷中已经二十来年,断了双腿难以走脱,空守着一身本事,老死林荒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死就死了,可宗门中却有不少传承遗落在我身上,年轻人,我们不妨完成一笔交易,我可以教你如何去控制住体内的心魔,不再暴走,而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见识过的高手倒也不算太少,然而如果风轻云淡的一击便能将我制服,随手一击却让我感觉乌云压顶,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家伙,估计也只有当初在巴国古墓中的那位玄虚真人了。
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反手之间就能将我如此轻易地控制住?
这些问题,我都顾不上去细想,电光火石之间,那只手便轻轻压在我头顶上,接着就是一股泰山压顶板的气息,让我脑仁剧痛,双眼一闭,人也彻底昏死过去。
我意识还在,心中却唯有苦笑,难道这次要死了吗?
可我并没有死去,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当我睁开迷茫的双眼,感应到头顶射下来的刺眼太阳光的时候,浑身顿时就缩紧了,下意识要坐起来,一想到那老头挥手间便能将我制住的可怕,顿时又不敢再动了,靠在树干上面偷偷眯着眼仁打量他。
老头背对着我,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我醒来之后一点动静都没发出,他却仿佛有所感应,回头用那只独眼看着我,嘿然一笑,说小伙子,醒了为什么也不起来。
我情知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感知下,根本隐瞒不住,这才强撑着爬起来,忍着浑身的酸痛,说前辈,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他说哦,没什么,你试着运行一下气,看看胸口还有那种酸涩感没有?我闻言一愣,赶紧将注意力集中在丹田,却蓦然觉得自己的气息稍微变得浑厚了一些,之前被那么多毒虫咬中,伤口本来又酸又麻,可一觉醒来,浑身却感觉一片自在,连呼吸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我心中大喜,可脑子里却更纳闷了,难道他昨晚将我打晕过去,只是为了替我治伤?这老头行为也太古怪了吧?
不等我爬起来,老头已经来到了我身边——他双腿断裂了,走路完全依靠绑在腰上的那些藤条,也不知究竟用了什么法子,那些藤条却可以随心移动,看着分外神奇。
我心中暗凛,听闻张小饼说过某些将修行路子走到了极致的人,是可以随行操控外物的,不过这样的宗师级高手常人一般很难见到,莫不是几近于“道”的人物,难道眼前这位长相狰狞古怪,浑身散发着酸臭味的老人,也是修行中顶尖级别的高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