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沈队长接了电话后,我突然发现乔灵的脸上萌生了一种胸有成竹的欣喜。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底儿,皱眉瞧着这位出尽了丑的沈队长,心里却多了几分坦然和思索。
这位沈队长在接电话的时候,不住地点头称是,而且还不断地陪笑。由此可见,给他打电话的肯定是个大人物,抑或是公安局的重量级领导,甚至是公安部的首长。
在短暂的十几秒钟内,沈队长的脸色由疑惑转为平静,再由平静转为疑惑,但无论他的表情如何变化,‘是’‘明白’等服从式的字眼儿,却从他嘴里不断蹦出,像是一位接受指示的军人。
后来他合上手机,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和疑惑,他咂摸了一下嘴巴,用扑朔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我们,然后突然冲已经将我们包围的全副武装的警察们挥了一下手,很轻细地说了一句:“撤!”
众位警官皆是不解地望着他,方晓月也愣了一下,冲沈队长问道:“谁打来的电话?有什么指示?”
沈队长像是饱含了对现状的不满,脱口骂道:“靠,真搞不懂上面这些人,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着,他们指到哪儿我们就打到哪儿,那样也好,我们服从命令就是了。但这次算什么,上面说什么,说是这件案子出现了判断性的失误,让我们立刻停止行动,回去待命!”
闻听此言,乔灵倒是不失时机地朝前迈出一步,歪着脑袋炫耀式地道:“我说过,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知难而退,要么你被逼着撤退。现在应验了吧?”
沈队长冷哼了一声,倒是也强硬地回了一句:“别高兴的太早了,早晚有一天,我会亲自将你们绳之以法!”
乔灵冷笑道:“我们又没犯法,你凭什么将我们绳之以法?”
沈队长支吾了一声,倒是也没再说话。他只是仔细地瞧了乔灵一眼,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嘴角处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
方晓月庆幸地冲我暗中笑着点了点头,而沈队长则转过身,待全副武装的警察队员们收势而退,他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天龙,天龙,又是天龙瞎掺和-----
声音虽轻,却被我听的清清楚楚。
方晓月见沈队长试图退去,突然对他说了一句:“沈队长,你先回,我有些事情要跟他们进一步了解一下,或许会对破案有所帮助。”
沈队长当然知道方晓月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得皱眉道:“破什么案?还破什么案?上面都说的清清楚楚了,说是什么判断失误,他们判断失误,凭什么让我们白忙活?”
方晓月倒是也套用了一句职场流行语,拍打着沈队长的肩膀笑道:“老沈,领导永远是对的,在这个问题上,你没有抱怨的权利。就像你刚才所说,我们只是领导手里的枪,他指到哪儿,我们就打到哪儿,对了错了,我们都是按照指示做事。”
沈队长怒道:“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方晓月我告诉你,以后休想让我再跟你合作。要不是你----”
方晓月打断他的话:“要不是我,你们现在即使把他们抓回去,能领功吗?还不得乖乖地把他们放回来?”
沈队长愤愤地道:“那至少-----至少不会这么麻烦,顺不过气儿来!”
沈队长听了这话倒是心生诧异,但他仍然很强硬地道:“口气不小啊!看来,为了不至于影响办案心情,还得把你先控制起来为好!”沈队长转而对两名警察打了一个手势,于是又有两个警察靠近,试图控制乔灵。
但是他们哪里能控制得了她?
此时的一秒钟,仿若是一个小时一般漫长,我抱着胳膊瞧向沈队长,而我身边的警察仍然要上前控制我。
我不会给他们机会。
当然,乔灵也没有给他们机会。
沈队长再次压低了一下枪管儿,冲我警示起来:“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再不乖乖配合,我可真的要开枪了!”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局促,由此可以看出他内心世界里的矛盾。他是一个警务工作者,也是一个来头不小的警察头目,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但是从他肩膀上那两杠二星的肩牌上来看,他应该是公安系统的一个老资历了。
我身边的两个警察趁着沈队长跟我套话的时候,想再次冲过来制服我,但是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袭警二字,对我来说已经不算陌生,我为自己的行为贯以了‘正当防卫’的借口,然后施展拳脚,在这两个警察身上开了花,他们不堪重击,几乎同时被我击倒在地。确切地说,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沈队长见此情景,顿时怒不可遏,他那微微颤抖的持枪的那只手,变得相当僵硬。
金铃猛地大叫了一声:“不要!”程心洁和金蕊也都开始朝沈队长挥起了手,急切地言辞恳请他冷静些,不要扣动扳机-----
但是实际上,沈队长还是开了枪。
一颗子弹,径直地、不偏不倚地朝我飞了过来!
确切地说,我一直密切地注视着沈队长的一举一动,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滋味儿真是不好受。本来我没想到他会真的开枪,但是当我瞧见他的食指不断按压扳机的时候,我意识到:他开始玩儿真格的了。
理所当然地,我不会让他真的射伤我,因此我本能地一偏身子,很轻松地躲闪开了这枚愤怒的子弹。子弹径直击中我身后的一个相框,相框顿时粉身碎骨,腾起一阵撩心的烟雾和火星。
这一下子,屋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但这位沈队长似乎还想继续开枪射击,当他再次举枪的时候,一个敏捷的身影猛地扑了过去,顺势将他的手枪夺过。
正是方晓月。方晓月在夺枪之后,还情绪激动地在沈队长脸上掴了两个耳朵,冲他骂道:“你疯了,疯了是吧?谁让你开枪的?”
沈队长咬着牙齿皱着眉头,像是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死死地盯着我,骂道:“对待这么一个qiang奸you女罪大恶极的混蛋,我们用得着手下留情吗?出了事儿我负责,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先解决了这个混蛋!”
他倒是个性情中人,慷慨陈词倒是显得义愤填膺,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