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敏愣住了,金铃也愣住了,就连丹丹和程心洁,都愣住了!
当然,我也愣了一下。我没想到自己能在孙玉敏面前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来,我自认为自己一直是个尊老爱幼的五好青年,很少骂粗口,也很少对长辈不尊,但是今天却这样骂孙玉敏,过瘾吗?
其实我内心深处,一点也不过瘾。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片刻的沉寂之后,我叼了一支烟,准备向金铃告辞。
但是那挨了打的鸡冠头却挡在了我的面前,厉声喊道:“站住!你给我站住!”
我笑问:“还想挨打不成?”
金铃冲鸡冠头孟浩道:“孟浩算了,算了!你给我乖乖回去,你又打不过他,逞什么能……你要是被他打死了-----”
我怎么越听金铃的话,越觉得别扭呢?
倒是鸡冠头打断了金铃的话:“我是打不过他,但是我们有这么多人,难道都打不过他?铃姐你要是帮我,把你的人集合起来,一人一泡尿也能淹死他!但现在既然你不想帮我,我也有办法,我孟浩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没有!”
这么有骨气?
我没再说话,而是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冷笑。
丹丹和程心洁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劝我走,但我却伫立不动。
金铃冲我喊了一声:“赵龙,你还不快走!你还想惹麻烦惹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金铃为什么突然会态度大变,见她急切的表情,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金铃皱眉道:“你就算是帮帮我,拜托你赶快走好不好?我们还有事情,还有很多事-----”
这个理由也未免过于搪塞!
而鸡冠头孟浩则摆出一副恨进三尺的样子,咬牙切齿地望着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金铃冲他追问:“孟浩你给谁打电话?”
孟浩道:“你不帮我,我当然要找人帮我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待那边接听了电话,鸡冠头略显兴奋地道:勇哥勇哥,我是小浩是小浩,我,我,我今天遇到了点儿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帮帮我解决一下子?我在,我在炫酷呢……麻烦挺大,他妈的我被人打了!那个人有两下子,看来得请你出山了,勇哥你能不能多带些人马上过来,拜托了拜托了,我请你去王府井吃大餐……什么?过不来?为什么过不来……勇哥你不想帮忙也不至于开这么大的玩笑吧……真的,真的?真的残废了?被谁打的……我操你妈的,你活该!你他妈的早就该残废了,你正常的时候对我还有点儿用处,现在你就一垃圾!祝贺你全家早日统统残废,恭喜你残废啊阿勇,拜拜了,拜拜了----
挂断电话后,鸡冠头还自言自语地骂道:操!又废了一个!帮不了我的人,都该废掉!
确切地说,听闻孟浩这番对话,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我总预感着,他所要求救的这个勇哥,很像是华泰公司里的那个阿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很清晰,很清晰。
我觉得这个鸡冠头为人处事可真够无敌的,通过他打的这个电话,就反映出了他的顽劣本质。先是低三下四地请求对方帮忙,如果对方不帮或者出了什么状况,那鸡冠头就会撕掉伪善大骂一通-----这种人是活的过于现实,还是过于操蛋?
我终于忍耐不住了,站起来冲孙玉敏吼道:“你给我闭嘴!对付这种不良青年,我们一味地宠着他,惯着他,等于害了他!我们要做的,是让他迷途知返,而不是纵容!孟浩他太顽劣了,做什么事情都是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这样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他!”
孙玉敏还想反驳,金铃赶快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冷静。
我真不想就那个鸡冠头一事和孙玉敏再结下什么梁子,但是心里实在顺不过劲儿来,我好心好意劝金铃,关他屁事?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陈富生打来的!
有一种特殊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走出了房间,按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了陈富生浑厚的声音:赵龙,你现在在哪儿?
我怀疑陈富生也许是知道我没在总部呆着,因此也不敢隐瞒他,而是实话实说:我在清河这边。出来放松了一下心情,在炫酷蹦地。
陈富生轻轻一笑:挺有雅兴啊你还!我现在在望京呢,一看大队部没人,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赶快道:“陈先生,那个什么,望京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其实我出来,还是想----
陈富生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为难是吧?我呢也只是随便转转,没有别的意思。我带着赵光成一起来的,让他见识一下咱们天龙公司这几年的发展。哈哈。这样,三天后你回公司一趟,我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我顿时一愣:任务?陈先生只管吩咐!
陈富生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忘了,你还没给我答案呢!不急不急,我等着。还有,我这就要回基地了,你想玩儿就好好玩玩儿吧,也别玩儿的太晚了,早点儿回来休息。
我愕然道:哦。我会,我会仔细考虑的,尽快,尽快。谢谢陈先生关心,我一会儿也会回去的!
挂断电话后,我淡然一笑,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
实际上,我来炫酷消遣,不单单是为了缓解心情,真正的目的,是想应付陈富生。
那只老狐狸,过于老谋深算,跟他玩儿,要死很多脑细胞的!
按照正常的逻辑,陈富生突然之间让我知道了那么多关于天龙公司的事情,他肯定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包括思想准备,行动准备。
也就是说,陈富生现在也不敢确定,我是否能将今日之事彻底消化,从而与他真正达成统一战线。他正在密切地关注着我的举动,如果我表现的特别平静,那么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因此我只有借放松心态的名义,来炫酷调解心情,这证明我对此事的确感到很震惊,需要清醒,需要进一步消化。实际上,在我们望京大队内部,有陈富生的直接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反映上去。因此,我充分地利用那些眼线发挥作用,将自己伪装出的一面,间接地循环到了陈富生那里。而陈富生打来的电话,正是对我的一个试探。也许他现在比我心里还要踌躇,因为他还无法确定我的真实想法。
跟陈富生通完电话后,我正欲返回办公室,却见那个鸡冠头孟浩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显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瞪着我问:“你刚才,刚才说我坏话了?操,背后里说我坏话,纯粹的小人!”
我淡然地叼起一支烟,道:“孟浩,说你坏话的人,不一定是在害你。说你好话的人,不一定是在帮你。你现在太单纯太幼稚,你还需要再成长,再成熟一些。”
孟浩冷笑道:“别给我说的比唱的好听!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你会付出代价的,因为你得罪了我!”
我道:“如果不是看在金铃的面子上,你今天不可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孟浩,信不信,信不信我让你在三秒钟之内,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