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滔滔不绝的语言攻势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的我,喘着气装作很不经意地问道:“老伯,您家里还有几口人?”
那老头淡然说:“就我一口了。老婆前年就去了,下边又无子无孙的,都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可以撑多久。”
“那么,最近这里有没有人借你的店办丧事呢?”我呼吸急促地问。
既然这个店主没有任何家人,那么前晚办的丧事就不是他家的了。
“这怎么可能嘛!借给死人办丧事,我以后还要不要在这里做生意了。”那老头像听到了莫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
我皱起眉头不甘心的问:“那么前晚这附近也没有人做过丧事吧?”
“没有,没有,好几个月没有了。该死的都死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要死不死的了。”
竟然会有这种事!我大为沮丧的离开了杂货店。难道前晚真的见鬼了?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没有?”有人在身后拍了拍我。
转身一看,竟然是张鹭、沈科那校园四人组。
“没有任何线索。前晚的确没有人在这里办丧事,当然前提是,那个杂货店的老头没有说谎话。”我头痛的说。
张鹭色变道:“那么我们遇到的真是……?”她硬害怕的把那个“鬼”字吞进了肚子里。
“不说这个了。你们怎么也跟了过来?”我盯了他们一眼。
“我们是校园五人组嘛,而且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不插一脚呢?”沈科笑道。
“校园五人组?嘿,果然……”我头大起来,“那么你们的请假理由是?”
“拉肚子。”张鹭笑着。
“肚子痛。”王枫说。
“便秘。”沈科苦笑。
“人家是营养失调。”徐露装出了严肃的表情。
“真是有够简单的理由,那你们帮我想的是什么?”我问。
他们四个对望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张鹭笑的涨红了脸说道:“这件事不重要哪,总之明天你就会知道的,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前晚的事情好了。”
死死的盯着他们的笑脸,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会被捉弄的感觉。
不过那个丧礼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某个人的玩笑,还是一种启示或者警告?我又迷惑了。
欢迎你!
今晚的气温果然是冷的异常。大路上昏黄的灯光揉和在淡薄的雾里,总是让人觉得有一丝诡异。我俩默不做声,不由加快了速度。
“小心!”走了不知多久,张鹭突然惊叫起来。
我不解地望出去,竟然看到离自己不远处,赫然有个二、三岁的小孩子。他从左边的雾里冲了出来,在马路上跌倒了。
那小孩哭起来,他望向就要从自己身上辗过去的我,突然无邪的笑了。
我紧张的将两个剎车同时握住,车猛然停了下来。但是由于惯力,我一时拿捏不稳龙头,顿时从车的前方被甩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张鹭着急的丢下车跑过来扶我。
“我没有什么,快看看那个小孩,我没有撞到他吧?”我试了试全身的关节,看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右手臂被擦伤了。
“对啊,那个小孩……”张鹭转过头,突然全身僵硬的呆住了。
“干什么?他到底有没有事?”迟迟没听到她的回答的我,不满的也转过头向后望去。天哪!我们身后的公路上竟然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小孩的影子。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张鹭害怕的全身颤抖,她扑到我的怀里哆嗦着问。
我摇摇头,一声不哼的将车子扶起来。
“走吧。”许久才将她从怀里推开,我没有再骑车,只是推着走起来。
张鹭战战兢兢的缓慢走在我身旁,呼吸急促着,却又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我心绪万千的移动脚步,偌大的路上,就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夜的寂静中回响着。
没有头绪,真的没有头绪,那个小孩是自己走开了吗?但他明明只是个连跌倒了也不能自己爬起来的小孩啊!
要知道从自己发现他,然后被抛了出去,再到张鹭往后看,那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才三十秒钟而已,那个小孩凭什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不!即使是一个体能极好的大人,恐怕也难以在这段短的要命的时间内,离开我们的视线吧?!
我摇摇头想要将疑问甩掉。但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条似乎没有止境的路上,还有更骇人听闻的事情,就在前方不远处无声的等待着……
夜更冷了,这真的是九月天吗?我怀疑的拉了拉外衣,不禁加快了脚步。
“我们是不是真遇到鬼了?”张鹭还害怕的发着抖。
“鬼才知道。”我不耐烦的说。
突然看到一阵淡淡的灯光,从不远处的人家传过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右边的民房里有一户人家大门敞开着,门口堆满了花圈和诸多纸人。那个厅子里人影幢幢的,大多都穿着白衣服,有许多人在暗自哭着。
看来是谁死掉了?这么晚了还在办丧事,是要闹夜吗?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非常普通的丧事,和以往见过的有些不同,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张鹭显然也发现了,她小声的咕哝道:“奇怪,这家人为什么不放哀乐?”
我的脑子轰隆一响,呆住了!对了,这家人的丧事为什么没有哀乐?是怕吵着邻居?不可能,中国人的习俗是很讲究对往生者的礼貌的,就算有再大的理由,也不会有人对办丧事的家庭抱怨,那么,是有什么理由让这家人不愿或者不敢放哀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