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武夷?”替武夷开门的,是这家人的保姆。大约三十来岁,头发扎了个马尾,面相有些刻薄,说起话来,也是有些不太客气。
“真是不知道老爷在想什么,请这么一个晦气的人来家里。”长长的马尾啪地一下,就扫在了武夷的脸上。
虽说武夷早就习惯别人对于自己这个职业的认知——晦气。但他却认为,入殓师是个神圣的职业,他们保护着死者最后的体面,和最纯洁的一面。
“有什么晦气的,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您要是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许……我还能为您服务一下,您说是吗阿姨?”
武夷微微一笑,从工具包的最外层掏出了一张名片:高级入殓师,武夷。
保姆脸色一暗,原本还想回嘴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一个有些疲惫的男人说话声。
“是武先生么?”男人拄着拐杖,从二楼的楼梯口,朝着武夷的方向张望着。武夷抬头,看向了男人,头发白了一半,脸色有些青黑色,黑眼圈很重,鼻子上有颗很大的黑色的痣。
“您是……陈楚先生。”武夷轻轻鞠躬,“请您节哀。”
这是武夷的习惯,在他入行第一天开始,他就用这个方式,向死者的家属表达自己的遗憾。在他看来,生命脆弱而伟大,尽管自己的方式、言语和动作,都那么的渺小。
“上来吧。”陈楚看着武夷说完,又朝着女保姆说道,“阿俞,你给武先生倒杯水”
“孩子在里面,我知道,你们入殓师工作的时候,都不喜欢有外人打扰。我就在外面等着。”陈楚说话很平静,但武夷依旧从他疲惫的神态里,看出了些悲悯的情绪。
陈楚是阳城最大的企业家,如果没有算错的话,现在已经六十五六岁了,他的儿子一年前死了,留下来的孙子,也死了。这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打击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