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开口,许大婶却先问到:“铁蛋昨晚怎么了,又喊又叫的?”看来昨晚闹的动静有些大了。
王铁蛋半真半假的说:“梦见我爹了,问我交代给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于是又把王勇临死前的交代说了一遍“洛阳我爹应该经常去问,我爹说他打听到那个我爷爷的大师兄的下落,叫什么贾士芳说是在北京,他还没来得及去就被抓了,我想卖几亩地先去北京寻探一下”
许大婶听后神色黯淡了几分:“这些年听你爹说卖地已经怕了,你爷爷要是活着怕也八十岁了他那师兄想必更老些,何苦白跑一趟”
“爹跟我说,找不到人就想办法找到爷爷的坟替他磕几个响头尽尽孝心,这是我爹临死前的遗愿,最近又老是托梦给我,我去寻探一次成与不成也算尽力了”
许大婶听他这么说就不好再劝什么。只是劝说不可多卖,回头老二回来让老二和老大一起帮他张罗,这事就算是定了。
过了几日许家老二回来了,还特意来看了王铁蛋,从大壮那得知两人小时候是发小,许老二比王铁蛋大两岁。王铁蛋尴尬的听着他劝说:“铁蛋贤弟等为兄明年恩科放榜了再做定夺,若为兄有幸考得禀生,到时借些盘缠与你,这地能不卖还是不卖的好“
王铁蛋只能苦笑心想那么好考的?再说等你明年放榜得等到啥时候?晚上我有多煎熬你造吗?
“二哥,你我两家三代的交情,现在我家眼见走了霉运,恐怕再多的钱也填不上这窟窿,到时还不上钱伤了两家情谊我爹泉下有知必要怪罪”解释的很假王铁蛋自己都不信,但这许老二居然信了,不知道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刚才是在假意表演,不过这些王铁蛋不关心,总之你不在多问就好。
二人商议了一会儿,定下来由许老二的恩师寻找合适买主,等待大行皇帝丧期一过再行办理地契过户,丧期官府是不办理这类公事的。
如此到了十二月二十临近年关,老皇帝的丧期已过,买主也找好了是邻村的一个乡绅。因为王铁蛋要现银,故而价格被压了压,而王勇被抓前已经将冬小麦种下,地价又提了提,总体上以正常价格卖了一整块三亩半的旱地共得银十一两又五百七十个大钱,卖地这事就算完了,想必十多两银子够去北京打个来回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过年了,虽然许家已经邀请他一起过年了,但也不好去得太早,实际上,王铁蛋也只是除夕去吃了团圆饭并在一起守岁。
奇怪的是除夕这晚,王铁蛋睡得很好,王勇没有出现,可是仅仅这一晚是例外,从初一晚上开始噩梦又像上夜班一样准时出现,好在每晚只要把完整的梦像过电影一样走完就不会再出现。
就这样在煎熬中渡过了正月,大地开始回春,在被勒索了二十个铜钱后,王铁蛋在保长的陪同下,去官府开具了路引。临走时,王铁蛋又将鸡给了许大婶,剩下的地也托付给了许家大哥照看,又嘱咐了大壮好好放牛说以后下了牛犊就归他了。
终于在二月初三这天,王铁蛋动身了,许大婶领着大壮将他送到村口“铁蛋,打探了消息就回来,庄里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过得去,别在外面学坏了”许大婶泪眼婆娑的嘱咐着,王铁蛋眼睛红红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他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死了的便宜老爹王勇,另一个就是许大婶吧。
“婶子,回去吧,我过几个月就回来了”王铁蛋强笑着安慰着。
许大婶站在村口久久不愿回去,王铁蛋狠狠心终于转身走了。也许吧,也许找到了贾士芳,可找到了又能如何呢?给自己一大笔钱然后回来当土地主,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还能怎样呢?王铁蛋一时迷茫了。
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走了十几里半山路王铁蛋又来到了县城门口,准备去县城里雇辆马车,却见城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时不时的传出一阵叫好声。
王铁蛋没心情凑这种热闹,刚要走却见一个穿着灰色的僧袍的的胖大和尚,挤在人群里手悄悄的伸向一个围观者的腰间,那围观者读书人打扮,聚精会神的向里张望着对此浑然不觉。
并不是王铁蛋想管闲事,而是感觉这胖大和尚背影很是熟悉,果然貌似得手了,胖大和尚转脸走了出来,正是多日未见的假和尚,这时假和尚也看到了王铁蛋,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向他走来。
王铁蛋不想搭理这货转身想走,不想假和尚身法甚是灵巧,几步追了上来:“铁蛋小施主,贫僧说什么来着,你与佛有缘,总会再见的”
王铁蛋没好气的说:“见到你就算与佛有缘?你是佛?或者说你代表佛祖?”
“贫僧毕竟在佛像前扫了几天地当然可以代表佛祖他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
“雇个马车去京城投奔我爷爷的故旧”王铁蛋留了个心眼没细说。
假和尚吓了一跳:“你一个人,又没什么行李雇车去京城?”
王铁蛋一头雾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钱多烧的?,现在河水已经开化为什么为什么不走漕运?”
王铁蛋恍然大悟怎么把这茬忘了这年头最方便的进京方式还是坐船啊!“这。。。。能差多少?”
“像你这般雇车连车夫得十两银子,走水路的话最多二两够了”假和尚拍了拍王铁蛋的肩膀:“一看你就没出过于远门,不如这样,贫僧我送你一程,盘缠你出”
王铁蛋想了想,这货最多就是偷东西,大不了把自己的钱摸了去权当给车夫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刚才看他的身法怕是真的练过。:“好吧,不过说好了在船上别偷东西”见假和尚不应声,王铁蛋接着说道:“我怕被抓到后陪着你一起被扔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