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对方露出满意的笑容，老者便话锋一转：“仔细想来，正因为是虎狼之族，才更需要老夫的传道受业与解惑，遥想昔年西方禅宗地藏圣人曾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是何等的伟大？如今，老夫不敢自比地藏圣人，只愿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授予那些想学之人，好学之人，敬学之人，如此，虎狼亦可为良人，老夫也不用使这满腹经纶，尽数白白葬送，由此观之，圣尊大人是觉得老夫变了，还是没变呢？”

“你！哼，今日本座不与你这老书呆子计较，只是最近又剿灭了一些不知好歹的货色，仗着自己是远古种族有几分底蕴，便敢在大陆上无故诽谤污蔑我族，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他们的收藏倒确实颇为丰厚，其中不乏上古流传的珍贵文献。知道书呆子你最好这口，这不，本座亲自给你送来了！”说着，纳戒一闪，白玉地面上瞬间出现了几口血迹斑斑的鎏金宝箱，浓厚的血腥味将藏书楼古朴厚重的书卷气息瞬间冲散，恍若置身修罗刑场。

绕是历经沧桑、沉稳淡然的柳老此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寒声道：“虚无，为何你们总是不能明白，难道吞灵族的前车之鉴，你们这么快就忘了么？”

“哈哈哈哈！前车之鉴？对，正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们才要做的更快，更狠，更隐秘！柳老，你的那套东西虽好，也只是吃饱喝足之后用来消遣的奢侈品罢了。真正能让我魂族长盛不衰的，还得仰仗这些你所不齿的、肮脏的、下作的手段！”

“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道德与原则作为依存，再强大的力量，也不过是无根之萍，一击即溃！虚无，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便是，好自为之吧。”老者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悠悠一叹，不复多言。

“本座自然是不会后悔，只有失败者，才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够狠、不够野蛮，对于你这种生活安逸也无心进取的人来说，自然不会理解。”

“……”

“对了，这个时间了，今年的成人礼，可是有着不少妖孽涌现，我族后继有人，天帝大人这段日子也总算是放下心了。不知柳老可有兴趣，与本座一同前往观礼？想必定是一场好戏！”

“不必了，老夫身体不适，不便前往，还望圣尊见谅。”

“哼，随便你。”说完，来人渐渐隐入黑暗之中，正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老者缓缓走到那一排宝箱前，费劲的蹲下苍老的身子，抓起苍白的衣袖，轻轻擦拭起其上的粘稠血迹，一遍又一遍，无比的认真与慎重，直到再也不见一丝一毫的污秽。

他缓缓抬起头，凝视南方的窗外：“孩子们，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希望你们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