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缓缓收回手指，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似是在逃避着什么，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不想看你就这么死了吧。”

“你……”魂玉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憋了半天才挤出了一个字，便再也开不了口。

“这天火秘法乃是我三年前于绝境中有所感悟，自创而成，尚且粗糙，还有改进的余地。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一会儿务必保护好自己。”萧玄没有回头，轻笑着说道。

海上月寒人静，漫卷风魂无定。他一袭白衣胜雪，在诡异血色红月笼罩下却依然显得纯白而高洁、不沾染一丝邪气。

魂玉深深望着他英挺的侧脸，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采，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应声而裂。良久，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怀中的男孩，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我……也是魂族之人。”

她的声音很低，却锋锐如刀。

萧玄一颤，脸色蓦地白了，仿佛真的为利刃所伤，沉默半晌，终是喟然长叹一声，低低说道：“你本可以不说的。你若不说，我依然会护你上岸……”

他转过身来，深深看了一眼面色同样苍白的魂玉，绚丽的火红色羽翼在昏暗的天地间焕发着夺目的光彩，“这样一来，我还有什么借口留下，在你身边？”

“你早就发现了？”魂玉看着他的脸色，失声，“那为何……”

“也并非知道得多早，只是先前你灵魂力量耗尽，我急于救治，这才发现你体内久久不散的魂族心法斗气原来并非先前受伤残留……”萧玄没有表情，仿佛只是在平静地诉说着一个无关痛痒的事实。

魂玉苍白了脸，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寸寸碎裂。她并非拖泥带水之人，却也隐隐生出了丝丝悔意，慌乱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压下心中异样，颤声说道：“既然你早就知道，那还为何传我秘法……要我活下去？”

萧玄没有很快回答，血红色月亮在头顶高悬，漆黑翻涌的海面深处仿佛伸出无数只黑色的手掌挥舞着，乘风破浪，撕扯着所能触及的任何事物。

眼前的一切，宛如一场难醒的噩梦。

良久，他叹息一声，苦笑着开口，“那日我就曾说过，即便是在魂族，也会有值得相交之人。我曾疑惑你为何会有此一问，如今看来，不正是你期待着，渴望着被人理解，才会那般小心翼翼地试探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