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个我陌生的地方,陆斯年一马当先的下车,我紧跟着他往前走,努力踩着拖鞋跟上他的脚步,就跟一直以来追逐他的身影一样。
他最后将我带进一个休息室,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化妆台。
陆斯年给了我一个眼神说,“坐下。”
我完全的服从,在化妆台前坐下,陆斯年站在我身后,深邃的眼眸在镜子里跟我对视,眼神里弥漫着冷厉的气息。
“江一月,把一个从来都没有养育过你的男人当做父亲,把一个处心积虑迫害你的女人当做姐妹,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你母亲愿意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吗?你没有动手推白欢欢,这件事情光你自己知道是不够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而且要让他们相信你说的话。你说的是事实,如果一个人说实话都没办法被人信服,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不需要你在记者会上说什么、做什么,但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我都不会信你。”
陆斯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陆斯年没有教我应该怎么做,也没有给我演讲稿让我背诵,他说了这些话,然后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砰的一下,我听到利落的关门声,肩膀抖了抖,双眼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身后空荡荡的房间,唯有陆斯年的话像是针一样扎在我的心里。
他字字珠玑,针针见血,无一不是戳在我心坎上最柔-软的地方。
随着他的话,我眼前略过太多太多的事情……从高明伟,到白欢欢,到沈行远和傅佳人……最后停留在我脑海中的却还是陆斯年。
沈行远说傅佳人看错人了,我不爱陆斯年,也不配爱陆斯年。
那么今天的记者会就是我最后的机会,哪怕我们明天三天之期到了,我和陆斯年离婚成为陌生人,我想在陆斯年心里留下的形象不是怯懦无能的!
镜子中,我的双眼里闪起了亮光,坚韧夺目,连带着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一切不是因为我的母亲,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陆斯年。
与此同时,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陆总,你的妻子江一月小姐因为故意杀人罪被人诉讼,请问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会因此影响到你们的婚姻吗?你们会因为这件事情离婚吗?”
“陆总,受害者的父亲在警察局门口哭诉警局包庇罪犯,也就是你的妻子江一月。是不是陆家和政府进行了金钱交易,所以警察局才故意给江一月脱罪?”
“陆总,对于江一月小姐出-轨有妇之夫,还蓄意谋杀事情你还有什么看法?在事前,你知道她出-轨的事情吗?陆家下一任继承人争夺激烈,这件事会不会影响陆老夫人对你的看法。”
“陆总,……”
“陆总,……”
陆家这一片是高级别墅区,比医院看守的更加严密,记者们混不进来,只能在出口处蹲守着,他们认识陆斯年车子,一看到就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我被陆斯年紧紧地抱在怀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光是听着周围的声响,也能想象出来人头窜动的样子,恐怕比我那天离开医院时看到的更夸张,隔着一层黑色的车窗,还能感觉到闪光灯不停地跳动。
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我在陆家别墅里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事情丝毫没有得到平息,反而还越闹越大了。
其中的关键是白父利用大众舆论,一面到处控诉陆家的霸权,另一面跟法院提交了蓄意杀人诉讼。
不是伤人,而是杀人,多么耸人听闻的字眼。
我靠在陆斯年身上,手指无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衬衫,用力地拽着。
面对所有的提问,陆斯年沉着脸没有吭声,但是车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哪怕有别墅区保安的维护,也逐渐无法正常前进了。
周齐通过车内后视镜跟陆斯年交换了一个眼神,陆斯年点了点头。
在得到陆斯年的允许后,周齐摇下了车窗,对着车外的长-枪短炮说道,“陆总会在下午三点举行记者会,相信各位记者朋友都收到信息了,你们所有的问题都会在记者会上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