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夜深了，去将门窗关紧！”

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可红姨娘的声音却大的很，挑眉望向窗户，顺便递给露水一个只有她们二人懂得的眼色。

这么多年摸出来的生存“法则”，白日里给孙氏吃了那么大一个憋，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不来“寻仇”，便不是她的风格了。

露水轻笑会意，顺着红姨娘的话扬声说道：

“是，主子。奴婢这去关门！”

声音同样大的很，清脆音响回荡在屋子，两人对视一眼，笑容莫测。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露水却没打算真这样干，偷偷摸摸的去偏殿里找了盆水，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先放在身侧的小圆凳子，窗户“吱呀”一声被打开，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一大盆凉水已经泼了下来。

虽然盛夏的天，但这大晚的还是有几分冷意，再加今夜月光朦胧，温度寻常日子更要低几分，兀自守了大半个晚已经冷意袭人，这一盆凉水下来可谓是火浇油的节奏。

一个冷颤过后，青柠愤懑至极，奈何奉孙实在之名前来监视，半点风声也不能走漏，除了将这苦水咽下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否则是死罪！

心底暗骂一声，青柠再一次压低了身体，黑色夜行衣在寒月夜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好在这窗户离地面还有一人高，墙下又种植了各色花花草草的，若非探出头来，必定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主屋内的灯光依旧微微亮堂着，青柠站起身来，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

“夫人，岚欣殿内一切如常，没有异动！”

夜色深寒，看似风平浪静的尚书府却正酝酿着一场不可告人的阴谋，阴险狡诈并非皇宫之内专属，污垢杂尘更是残存于世间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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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一股强劲之力袭来，孙氏躲闪不及，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打的扑了前去，半张脸刹那间印了一个清晰纤长的手指印痕，火辣辣的痛感袭来，顿时眼前直冒金星，趔趄着爬不起来。

双儿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前去将孙氏扶了起来，两人一同愤恨的盯着红姨娘。

四目相对，屋子里的气氛瞬间便冷凝起来。

“你这贱人，居然敢打我，活的不耐烦了吗？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孙氏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脸痛意弥漫，一边嘴角被打的出了血，满嘴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很！

屋里众人神色各异，几个丫头见两个主子争吵，全都瑟瑟缩缩的躲在一旁，露水胆子大些，同样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婢女，此刻正扶着孙氏将怨恨的目光投向红姨娘。

红姨娘似乎并不为所动，将孙氏怒不可遏的咆哮声屏蔽在耳廓之外，一双美目闪着莹莹泪光，视线的尽头是那快已经被破坏的“体无完肤”的锦缎。

片刻之后，她缓缓抬起头来，两手紧握着将缎子攥在掌心，素白的脸孔只是满是阴翳。

“你这贱人，你和你女儿一样，这辈子只能窝在这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你以为你女儿的王妃之位怎样来的，不过是我们婉钥看不的不想要的，你竟把她当做骄傲的资本！可笑！真是可笑！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能有怎样的下场！”

见红姨娘不曾搭理，孙氏愈发愤恨，脸痛感犹在，她一手抚着逐渐红肿的半边脸，一边对着红姨娘破口大骂，言语之尽是羞辱之词全然没有平日里温和贤淑的样子。

双儿身为奴婢不能逾越本分，此时便只能将心里满满的恼怒化为眼底灼灼燃烧的火焰，年纪虽小，一张脸却显得成熟老练，眼眸之仿佛已经沉淀了几世的悲欢离合。

“下贱分为两种，出身门第低下，这类人最是无奈，横竖人命天注定，不在意也罢了，有的人身处富贵荣华，却自轻自贱，惹人耻笑，纵使高贵入云霄又能如何，不过像大夫人这般自取其辱，我女儿人生际遇如何与你又有何关系，你女儿倒是伶俐，却还不是被所有豪门当众嘲讽，不知天高地厚，丢的不仅仅是你们母女两个的颜面！

另外，妹妹奉劝姐姐一句，今日之事妹妹不曾放在心里，姐姐若咽不下这口气，大可以去向老爷告状，妹妹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