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满带愁绪的眸,却在流光一闪的瞬间,叫对面男子失了心魂。
从湘王府出来,景瑞雪重新戴面纱,娇美的半边脸孔便隐匿在这轻薄之下,一丝冷笑浮脸颊,不过几日时间,一双清透的眼眸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失望积淀的痛意与混沌。
一个人幽幽走在街,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世人皆想知晓这面纱之下的脸孔是如何惊艳,却无一人真正愿意走近女子孤独而又绝望的内心,瞧一瞧这女子非同一般的心境与灵魂,她的眼神尤为冷酷,那是在无限悲恸之下才转化而成的对情感的无奈。
“爹爹,你别问姐姐,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硬要姐姐带我去的!”
景瑞雪不在府,却不知尚书府早已经乱成一团。
景兆良哭哭啼啼的躲在大夫人身后,一张小脸紧紧皱起,泪水肆意的流淌,一声一声高,一声一声凛冽。
今天早景瑞雪刚刚出门,景兆良便寻了个由头悄悄跟了出去,不成想半道却被大夫人给挡了回来,一早都憋在屋里不发一言,大夫人察觉不对劲,便使了个小计俩套出了话,这才知道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妇道人家终归不好处理,便急忙将此事禀告给了景尚书。
景嵩自然知晓此事的严重性,联想到这几日景瑞雪的反常举动,一颗心更是悬在了空。
“你这小犊子,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了,竟敢合起伙来欺瞒为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景尚书恼怒至极,竟口不择言起来。
此事非同小可,他与苏沉乃是多年至交,两人共同助力冥王爷,多年来始终如一,可人算不如天算,半道子竟出了云惊澜这么一出,本以为楚慕寒已经将她悄悄处理了,不成想祸害是祸害,现在竟将楚景铄也拖下水了。
若是此事被旁人知晓,那这皇家的颜面可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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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片林子她是来过的,幼时不懂事故,曾硬跟着楚景铄来这里避暑,而今重新踏“故土”,心头的痛意却愈发浓烈。
偌大的桃林凉风飒飒,“沙沙”的声响传来,无论怎样都是一种极美的享受,若是在平日,景瑞雪定会沉浸在这惬意的景致,但人算终究拗不过天算,纵使这风景如何,也都只是楚景铄为别人倾心打造,与她并无半分干系。
“姐姐,你看,那不是景铄哥哥吗?”
小娃天真无邪的面孔纯洁无暇,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景瑞雪神色的异样,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景瑞雪已经被冷汗浸湿的手,声音里掩藏不住的兴奋。
景瑞雪心里一震,连忙拉着弟弟躲在一旁树后,尽量放低了身体不让两人被发觉,景兆良不解的看向阿姐,却发现她眼眶里已经蓄满泪水,噤声不语,二人一动不动看着那人走远。
悠悠荡荡清香袭人,一片绿云环绕下,一双璧人并肩而行,所有的风景都成了陪衬。
前尘往事云海半翻涌而来,景瑞雪抑制住冲去夺回心爱之人的想法,身体逐渐变得颤抖,一颗心仿佛永坠深海。
魏王府里初相见,她是那床躺着的娇媚;而后街头巷尾,流传着都是关于她的传言;再到魏王府书阁,楚景铄为她奔波受辱义无反顾;而今,她终于光明正大走在他的身侧,笑魇如花。
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可怕,明明旁人看起来如此不想干的两个人,偏偏能叫她景瑞雪发现这么多端倪!
难怪冥王府最近闭门谢客,原来是王妃失了踪影。
巨大的悲恸打心底袭来,景瑞雪扶着身旁低矮的树干缓缓蹲下,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任凭泪水肆意流淌,无声无息却又震天动地。
按年纪算,她在楚景铄身边已经十四年,曾天真的以为没有谁可以的过她与他十多年的情感,纵使他此时此刻还不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可没想到,那么突如其来的一个女人,生生穿插在两人之间,这样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自那以后,景瑞雪将自己关在闺房无日不曾踏出房门半步,景家人无兴奋的觉着自家女儿转性了真好,却少有几人真正注意到她那逐渐变得混沌阴暗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