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找借口,明明是你们两个玩忽职守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竟还寻找托词将所有过错推给空穴来风的所谓贼人,明明是你的人态度野蛮激怒了百姓,才引发的种种不良后果,你却死扛这不想承认过错,这臭毛病是谁教给你的,简直可恶!”
皇帝似乎有些愠怒,两条粗黑长眉拧成了两个黑疙瘩,说一句话这黑疙瘩圆润一分,越说话越圆润,从最开始的椭圆差点可以形成真的圆疙瘩,不过他悬崖勒马,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这疙瘩便瞬间消散,两条粗黑长眉回归本来面目。
指着鼻子叫骂不仅仅是寻常老百姓的特权,现在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竟也同大街蛮不讲理的妇人一样歇斯底里,脸肌肉微微颤抖着全力配合以显示他的愤怒,他将几案的几支狼毫毛笔一股脑全扔向楚慕寒,奈何偏离了轨道,毛笔并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衣物丝毫,皇帝自然不肯罢休,抄起身前的砚台摔了过去。
楚慕寒蹙眉,这次皇帝终于得逞了,地面满是斑斑墨迹,砚台倒是没有碎裂,只是楚慕寒水蓝色的衣服下摆,瞬间给染黑了一大片,黑乎乎的着实难堪的很,这要是走出去,旁人定然知晓发生了什么,冥王爷这颜面了可咋整?!
皇帝终于满意了自己的“杰作”,扶着几案缓缓坐下来,凌厉目光仍旧在楚慕寒身徘徊,如同瞧着刚刚那只青花瓷的茶杯一样。
“父皇,儿臣冤枉,事情绝对不是父皇想象的那样,的确是有贼人刻意捣鬼,当时人潮涌动,谁也不会想到人群里竟然藏匿着意图不轨之人,竟还借着东风杀人,再将这一切罪责推脱到儿臣身,儿臣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父皇明查!”
两人针锋相对,楚景铄全然插不进嘴,只得呆楞着充当一个置身事内的“旁观者”,见证皇帝的愤怒和楚慕寒的无所畏惧,再在心里喟叹几分,感慨自己魄力不足,气场不够,应对这样的场面着实有些够呛!
“哼,事情闹大了知道喊冤叫屈了,你冤枉,你让那个平白无故遭受牵连的妇人怎么说,那么多人看着,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拿出一点证据来证明一下,你是如何被人冤枉陷害的,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当街闹出人命,百姓会如何看待官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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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寂静一片,几个宫人垂手站立,任谁也不敢多发一言,午时已过,屋子里温度升高了些许,楚景铄额头冒汗,周身却冷凝一片。
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皇帝只说让他们两人在御书房内等候,不成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房内除了木头人一样的宫婢之外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轻轻瞥了一眼楚慕寒,对方面色不变,仍是万年不改的冰块脸,脸部轮廓硬朗,侧颜完美,只是高冷的有些过分,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俗神祗。
“莫要着急,父皇不会令我们久等的,他此番作为,定然有他的用意!”
察觉到楚景铄心不在焉,楚慕寒轻声劝阻道,一句话尚未落地,便听得一阵沉稳脚步声缓缓靠近,气氛顿时陷入死寂,倘若没有猜错的话,八成是皇帝了。
“你倒是了解的通透,犯下这种大错,竟连一丝悔悟之心都没有吗?你们两个可真给朕长脸!”
果不其然,人未到先闻其声,皇帝的确有些老了,声音不似从前那样清朗,浑厚带有一丝病态的沙哑,身子骨也没有之前那般硬朗,走路总是蹒跚着需要有人在旁帮扶,只是这帝王之气犹在,言辞之间亦或是举手投足之时周身气场仍旧强大。
习惯性的屈从使然,纵然连楚景铄这样天不怕地不怕性子刚正不阿的,也不得不屈服于他这股威严的霸气来,心猛的颤动了一下,整个人如同被一盆热水浇了个透心,只觉得心跳剧烈了几分,面部表情也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