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舍不得

冷得,让人发颤。

微安靠在墙上,含着泪看着仍旧怔忡的微赐铭,浑身都在发抖。

手指,反抠进墙壁上,她终于嘶哑着开口:“你不要吻我……我觉得恶心……”

只要一想到那天他和其他女人上床的事,她就无法不心痛,无法不反感。

甚至……

她恨不能要求家里人将他房间里那张床直接烧毁掉!

微赐铭始终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灰败的僵立在那。任凭微安的身子擦过他的肩,冷冷转身,离开。

他很想,很想伸手抓住她……

可是……

抬手,却只是抓住的空气。

门,轰然被带上。

胸口扬起一抹剧痛,他一拳狠狠砸在门板上……

血肉模糊,却远远不及胸口那种空荡荡的痛……

……

走出写字楼,微安差点就吐了。

捂着唇,蹲在马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眼泪再也止不住,泛滥涌出。

手术的时间,还是到了。

微安苍白着脸,坐在长廊上。

身边,有个年轻的女孩子,刚从手术室出来,捂着肚子一直呜呜的哭。

“好痛,呜呜,什么无痛流产,根本就是骗人的!我都能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在里面搅我!”

微安,脸色苍白。

一边的初夏,也一样。

“宝贝,不哭!不哭了!都是我该死,我无能!以后,绝不会再委屈你!对不起……”女孩的男朋友一直耐心的守护在旁,心疼的哄着。

微安看得鼻尖一酸,别开脸去。

虽然痛,虽然委屈,可是……至少,她还有爱她的男人相陪。

而自己呢……

孩子的爸爸,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痛,初夏手微颤着伸过去,紧紧握住她的,“安安,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微安再控制不住,拥住初夏。

她呜咽着,像只受了伤的小兽。委屈、悲伤……

“夏夏,我好怕疼……我最怕疼了……”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楚楚可怜。

眼泪,打落在初夏的肩上,滑进她衣领里。

初夏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能将她搂得更紧。

“0601!微安!”有护士走出来,叫她的名字。

微安整个人狠狠颤栗,连同下腹都觉得绞痛起来。

脸色,肃杀得,像是要去刑场。

“0601!微安!在不在?”

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像秋风中抖落的落叶。

初夏紧紧抓着她的手,就要走。

“安安,要不……我们不做了?我们生下来,好不好?”

生下来?

能生吗?

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手术台,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不,夏夏,我不能害了我的孩子……”她固执的抽回自己的手,喃喃着,木然的朝手术室里走。

她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

冰冷的手术台,她颤颤巍巍的躺上去。

“把裤子脱下来,脚抬高!”医生面无表情的开口。

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僵硬的躺在那儿,刺目的灯光照得她整个人都有点头晕目眩。

眼前……

仿佛是可爱的还在朝她招手,在微笑,在脆生生天真的叫着妈咪……

她不配……

她不配当一个妈咪……

因为,她要杀了这个宝宝……她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行了,马上要开始了。准备打麻醉。”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看着那针筒,她觉得浑身发软。

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只有下腹尖锐的痛在提醒着她……

她还活着……

“医生,请等一等!”麻醉打进身体里后,她终于出了声。

声音颤栗,破碎不堪。

“怎么了?”医生看着她。

麻醉还没有完全散开,她勉强能抓住一点点力气。

“我不做了……”她哭着摇头,撑着虚弱的身子从手术台上爬下来。

“对不起……我不做了……我不能杀我的孩子……”

“可是你钱都交了!”

“我也不要了……”微安哭着,胡乱的摇头,“我要这个孩子……”

无论将来孩子怎么样,她都要!那都是她的宝贝!

也许她太自私,没有问过孩子愿不愿意,就决定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可是……

要杀掉孩子,她更做不到……

对不起,宝宝!

对不起……

……

初夏啜泣的话从电话里传来的时候,微赐铭整个人都僵成了化石。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仿佛一连降了好几个度。

顾不得主席台上还有人在汇报工作,他丢下所有人起步就往外跑。

助理、秘书,所有高层主管都被他这一举动吓一跳。

最后只听到他一句‘散会’,整个人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

怀孕了?

堕胎了?

该死的!微赐铭!你到底对微安都做了些什么?!

电梯里,他痛心的将额头一下一下砸在电梯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样伤害了她。

那个,他最爱最爱的女孩……

那个,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的女孩……

那个,要不得,碰不得,也舍不得的女孩……

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遭来多少白眼和咒骂,微赐铭只疯了一样往医院里冲。

找到手术室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轰然灭掉。

他连呼吸都屏住了,怔忡的盯着那扇门。

门,被从里面拉开。

一抹纤瘦的身子,虚弱的被护士从里面扶出来。

那一刹那,微赐铭惨白着脸站在原地,眼眶里不自觉蒙上一层雾气。

心,好痛……

连呼吸,都觉得痛……

……

“你回去要自己注意身体了!你现在这种身体状况,要多补点,营养才跟得上去。”

护士扶着她,一边叮嘱她。

她笑着,却有眼泪不自觉从眼眶滑落,“我知道了,谢谢你。”

扶着墙壁,摇摇欲坠的走出来,见到那抹身影时,身形一顿,眼底划过震惊。

他怎么会来?

是夏夏打的电话吗?

“安安!”终于,他走过来。

一步,一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一样。

嗓音,沙哑,因为沉着巨大的痛苦而变了调。

微安的手,隐隐掐进肉里。

他一定以为自己将孩子拿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