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擎的心也一阵阵发凉,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昭帝早就察觉了他们的意图,这么长时间以来不过是陪着他演戏罢了!
这个老狐狸!
他想伏地求饶,可是那求饶的话只在舌尖盘旋,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很快,便有许多内侍过来,把萧擎看管起来,过了大约一刻钟,便又推着他到了锦祥宫前殿。
昭帝高高在上坐着,面容冷峻,眼神漠然。
萧凤昱伏在地上痛哭不止,“父皇,您就饶了儿子吧!儿臣是受人唆使……对对对,受人唆使……”
萧擎默默走过去,跪在了萧凤昱身侧。
“擎儿,”昭帝将冷漠的目光落在了萧擎尚嫌稚弱的身上,“你怎么说?”
萧擎抿了抿唇,伏地叩首:“皇祖父,子不言父过。父王也许是一时糊涂,孙儿愿意代父受过。”
也许昭帝不知道他每日服食数次的药物中有毒。也许他不过是习惯性吃下了解毒丹。
昭帝脸上掠过一丝讥诮:“你倒是懂得父慈子孝!”
萧擎不语,伏地不起。
昭帝冷冷吩咐董武:“带下去,押回东宫候审,东宫里,若有一只鸟飞出来都算你失职,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董武应声,把手一挥,禁军们涌上来将太子父子俩押回了东宫。
萧凤昱直到董武对他动手的那一刻起,才知道,原来董武并不是真的归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昭帝布下的一个局!
布局等着自己往下跳!
父皇他好狠的心!
萧凤昱逼宫的消息不胫而走,随着第一场雪飘入了千家万户。
太子妃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晕过去数次。
萧凤昱脸色潮红,雪落下来,镶了紫貂的青金色披风很快附着了一层白色,冷风一吹,又全都飘散。
本是刺骨的冷,他却觉得自己热得要命。
昭帝几天前再次病倒,他这是进宫侍疾来了,然而他并没有带太子妃,因为他说太子妃也病了。
此刻的京城中能够跟他抗衡的皇子一个都不在。
萧凤良就不必说了,他打听出来萧凤宸因为在找一个道士,所以做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的,所以他命人装扮成各个年龄段各种特征的道士,隔一段时间便透露给萧凤宸,所以萧凤宸已经被调离了京城。
萧凤久根本不足虑。
萧凤梧远在西南,所以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禁军统领董武早已宣誓效忠,所以他才能有这般的底气。而他的儿子萧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在昭帝的起居之处都下了毒,所以昭帝才会病倒,而那些隐在暗处的供奉则会丧失战力。
想着想着,萧凤昱不觉笑出声来。
他的步子越来越大。
身后沉默跟随的队伍越来越多,但步伐整齐,脚步声在落雪中显得轻微了许多。
深黑色的软甲带着一股肃杀之意一条黑色巨龙般在皇宫卷过。
昭帝在锦祥宫中安稳睡着,刚吃过药,寝殿中还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萧擎接过贴身内侍送过来的一盏清水,仔细漱了漱口,每次昭帝吃药,都是他亲尝,这嘴里啊,也是苦的。
可他的眼神却是明亮而带笑的。过了今日,他便不是皇长孙了。他是太子,等过几年,他便会成为掌控整个大禹的天子!
想一想都觉得胸腔里的心发烫。
过完年他就十二岁了,最多只需要再忍耐五六年。到时候父王,不,是父皇,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都会尊他为太上皇,若是他识趣,自然能够颐养天年,若是不识趣……
萧擎眼中闪过一道戾气,祖父和父亲都做过的事情,难道他便做不得了?
锦祥宫正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忽然一个内监尖叫起来:“来人啊!太子造反啦!太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随着这一声,似乎整个皇宫都受到了震动,连空气中都开始弥漫紧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