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必为此发愁,”陆欣欣忙道,“前几日欣欣和表妹出去到街上买东西,结果便看到那对老夫妇从祥和宫的后门出来了,我们一时好奇,便跟过去看了看,原来他们在京城里还有一座小宅子,十分僻静,附近住着的也都是一些差不多年纪的老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并不常住在祥和宫中,受惯了穷苦的人,怎么享得了这泼天的富贵呢?”
齐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拍着陆欣欣的手笑道:“好孩子,还是你贴心,知道替姨妈排忧解难,哪像你瑾表妹,成天就知道淘气!”
萧玉瑾是齐国公夫人的小女儿,如今只有十二岁,从小在众人的掌心里长大,从来不知道忧愁是何物。
陆欣欣心头黯然,曾几何时,她也是父母的心头肉,掌中宝,可是道家中落之后,便是家中想娇养也没有那个底气不是?
齐国公夫人拍了拍卢欣欣的肩头,道:“好孩子,难为你了!你放心好了,既然你对前面姨妈提过的婚事不满意,咱们再换一家也就是了。我们欣欣这样聪明伶俐,值得更好的归宿!”
她自然知道陆欣欣不会平白无故去关注那郭老汉夫妇,正是因为她对自己给她挑选的那门婚事不满意,想换又无法启齿,所以想出这样迂回的法子。
陆欣欣得偿所愿,非常激动,忙起身行礼,“多谢夫人!”
齐国公夫人拉着她笑道:“做什么那么生疏?咱们是嫡嫡亲的姨妈和外甥女,你怎么一口一个‘夫人’的叫?没得叫人听见了说咱们亲戚之间情分淡薄!”
“是,姨妈,”陆欣欣乖顺地道,“甥女儿记下了。”心中却不禁凄凉的笑了一声,自己一进齐国公府的时候也曾围前围后叫姨妈,可是那时候齐国公夫人眼睛一瞪,说自己没有这样寒酸的亲戚。本来依照自己的意思早就走了,可是母亲非要说,只有依附这样一棵大树,自己将来才有好前程!
可是自己来齐国公府大半年的时间,一直和母亲住在下人房里,直到他们要送自己进宫,才给母亲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过了九月九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上,也开始飘落黄叶。
按照往年的惯例,街头的买卖铺户们生意就该惨淡下来,但是今年却一反常态,街头一片兴旺景象。
棉花、苎麻等物的价格居高不下,这也是因为街头新近出现了许多成衣铺,对布料等物的需求越来越多。
同时也带动的京城出现了许多纺织作坊,同样的,纺车与织机等物的制造与改良也随之水涨船高。
许多没有一技之长的妇人也因此找到了赚钱的门路。
一些财力雄厚的大商人趁便把织造作坊做大,雇了女工一起纺织,然后又跟信誉良好的布庄签好了协议,达成了长期合作的关系。
这样的作坊一多,大家的纺织技术都相差无几,竞争力全都持平,想要赚钱就需要压低价格,所以棉花和苎麻等物的价格被哄抬到一个极高的高度之后,猛然下跌。
导致为了在下一个价格高峰点大赚一笔,而之前大肆收购棉花、苎麻等物的那些商贩和农人,一下子血本无归,很多想不开的人甚至寻了短见。
勉强维持下来的,不得不把手里积压的货物低价卖出去,如此一来不光血本无归,还亏了一大笔,转眼便从富贵在望变成了债台高筑。
这其中也包括齐国公家。
齐国公夫人早先看准了棉花、苎麻有利可图,不光把自家田庄上全都种了这些东西,而且也办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纺织作坊。结果棉麻价格大跌,纺织作坊里的布匹因为过于普通也买不上价格,前期投入的大量金银全都亏损了。
齐国公夫人气的在床上躺了三四天起不来,还是陆欣欣过来劝说:“夫人在这里生闷气也不是办法,当初那些跟着娘娘做生意的人不都是赚的盆满钵满的?您何不试着去求娘娘指点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