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一时间适应不了她的瞬息万变,道:“你知道你这是在命令谁吗?”
玉烟抿了一下嘴,道:“我的男人呀!你干不干?你不干我可找别人了?”
“你这个女人!”沈廷钧搬过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轻轻的揉了起来。
在皇后那儿受的委屈,就在他的这一低头里得到了补偿。玉烟看看他手上那红红的牙印,心里就美得很,但面上却强装,道:“轻点儿啊,你!面对着这么美丽的腿,你也忍心下狠手。”
沈廷钧就好笑的看着她,道:“已经是最小的力道了。她让你跪了多久?”
玉烟立马撅了嘴巴,做楚楚可怜状,道:“很久吧!地上又那么冷,心肠真是太歹毒了。还有那个桃妃,怎么看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沈廷钧道:“你那是嫉妒人家漂亮。”
“切!”玉烟嗤之以鼻,“你们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漂亮能长久一辈子吗?女人要想通过脸蛋抓住男人的心,就太低俗了。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一旦凋谢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再去抱别的花朵吗?再者说了,那个桃妃漂亮吗?怕只是皇上的少见多怪吧!依我看,根本比不上千娇阁的南红,只是眉眼间多了狐媚罢了。”
“你哪来这么多歪理论?”沈廷钧忍不住扯动嘴角,笑了。这个小女人,不但有惊人举,更有惊世语。
玉烟白他一眼,道:“什么歪理论?这是大实话!桃妃是叫贾紫桃吗?”依稀记得她好像自称紫桃来着。
沈廷钧道:“我哪知道?这种事你可以去问母亲?”
玉烟道:“你母亲对我可是又爱又恨?”
“怎么会?”沈廷钧讶异。
玉烟道:“怎么不会?我救了她的命,她对我自然是感激的;但我又霸着你不放,她自然对我又是爱不起来的。”
沈廷钧道:“你想多了!”
玉烟道:“随便吧!贾紫桃?甲子桃?啊!”她惊叫一声,一激动,脚就踹在了沈廷钧肚子上。
沈廷钧皱了眉头,一把抓住她的脚,道:“你这个女人!”
玉烟就讪笑,道:“你们这儿可有一种花叫夹竹桃的?”
沈廷钧茫然的摇摇头。
玉烟冥思苦想,道:“柳叶桃?半年红?”
沈廷钧道:“柳叶桃听说过,叶如柳似竹,红花灼灼,胜似桃花,很是美艳,从春开到夏开到秋。你问这个做什么?”
玉烟道:“看来这种植物在大康朝是存在的啊!一个人在起名字的时候,看似无意,却又往往顺应了天意。柳叶桃是吗?它的花很漂亮对不对?”
沈廷钧点头。
玉烟就冷笑,道:“有些漂亮的花是有毒的!所以,还是不要沾惹的好!”
沈廷钧道:“好吧!以后,我会离这种漂亮的花远点儿。”
玉烟闻言,扑哧一笑,道:“很乖的嘛!那么,我先前说的那个赌,你赌还是不赌?”
“玉儿------”沈廷钧刚喊出名字,腮上就被轻啄了一下。看向那张调皮的红艳的小嘴,下定决心道:“我赌!反正横竖我又不吃亏。”
玉烟就毫无淑女形象的哈哈大笑。女人的香吻原来也是对付男人的武器啊!
马车进了王府才停住,沈廷钧先跳下马车,直接将玉烟抱了下来。玉烟看向门口,元炫彩和元朔月的马车没有跟来。
人还没到东院,就见忍冬她们已经扑了过来。玉烟赶紧闪到沈廷钧身后,看看她们肿如桃子的眼睛,道:“你们哭成这样,是当我死了吗?”
忍冬沙哑着声音,抽噎道:“姑娘,真的是你吗?”
玉烟忍不住朝天丢白眼,道:“你见大白天有鬼魂出来活动的吗?”
沈廷钧道:“好了!他们也都是担心你,别说丧气话了。”
玉烟看看三个丫鬟,两个属下,还有一个外甥,忍不住叹气,道:“看他们这六神无主的样子,今天怕是做不了事了。薛梅呢?”
薛梅从后面走过来,道:“属下在!”
玉烟道:“马上去趟千娇阁,让南红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
沈廷钧看着薛梅二话不说的离去,不禁皱眉道:“你还要和她往来?”
玉烟道:“她是可用之才,而我又偏偏是爱才之人。好了!别瞪眼了!你儿子饿了,我也饿了,若是再不准备开饭,我们娘俩就饿晕在你面前。”
又来了!话题突兀转换,却总能牵着他的鼻子走。吼一声:“王二!”
王二立马近前,道:“属下这就去吩咐!”
沈廷钧道:“先上点儿点心!你们几个,赶紧扶你们主子回房歇息啊!”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玉烟用过午饭,本打算睡一觉的,却不得不迎接访客。这第一拨来的,并非南红,而是谢柔以及她的那两个小闺中好友。谢柔取了鞋子,自然是欢天喜地。其她两人也都量了尺寸。这才将人打发了。
皇后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玉烟道:“娘娘圣明!看来,这国舅爷还真是娘娘的心头肉啊!”
皇后道:“少卖关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玉烟道:“当年,皇后进府之前,皇上已经纳了侧妃。本该已死之人,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并且就住在国舅爷那里!”
“啊!”皇后那泰山崩于前而不曾改的面色终于有了慌乱。“你胡说!窀”
玉烟道:“玉烟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造次啊!”
皇后道:“你最好记住你的本分!竹弟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是不是你蒙蔽了他进而陷害于他?妲”
玉烟道:“国舅爷行走于官场和江湖之间,什么风浪没见过?又怎会听命于玉烟一个小女子呢?只能说明国舅爷有侠义之心,见不得弱小受欺凌。再一种可能,就是他并不知道那人乃朝廷钦犯,不知者无畏嘛!”
皇后哆嗦着嘴唇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玉烟道:“娘娘以为玉烟从何得知?此事隐秘,除非当初的皇家中人,怕是没有多少人知晓吧!玉烟不懂大康朝的律法,敢问皇后娘娘,这窝藏朝廷钦犯会不会累及满门呢?”
“你------”皇后用手指着她,“你敢要挟本宫?”
玉烟道:“娘娘位高权重,捏死玉烟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前提是这只蚂蚁是落在手里,而不是落在心里。蚂蚁虽小,若是在心里爬来爬去,那也是会让人心痒难耐的。”
皇后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今日没带撑腰的来,是早有防备。”
玉烟道:“皇后娘娘要玉烟来,玉烟不能不来。玉烟以为,娘娘召玉烟来,是因为看重那平祝王府,所以爱屋及乌的要对玉烟封赏呢!却没想到,娘娘一上来就给玉烟来了个下马威。玉烟自认没有得罪皇后娘娘,娘娘缘何这般对待玉烟?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玉烟一介孤女,就算死也不会累及他人?那还有什么顾忌的呢?”
“好一张利嘴!”皇后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回神,“你就不怕连累平祝王府吗?”
玉烟道:“沈廷钧如果连一个小小夫人惹下的事都摁不住,那他的这个平祝王爷也趁早别当了。”
“好大的口气!”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玉烟没有回头,却见皇后娘娘紧走几步,跪倒在地,喊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玉烟的脊背就立刻挺直,皇上在这个时候前来,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皇后平身吧!”皇上说着,直接奔上主位。回头,直直的看向了呆楞在那里的玉烟。
玉烟打量着这个据她的丫鬟说笑起来很好看的男人,皮肤很白,一看就是缺少阳光晒的人。眉毛浓黑,竟然是跟沈廷钧的一模一样。眼神锐利,鼻子含傲唇含威。年龄也就三十来岁,在她那个年代,这样的年龄算是黄金王老五了。
皇后道:“皇上怎么突然想到到臣妾这里来?来了也不吱声,臣妾也好出去迎接。”
皇上道:“朕也只是随便走走。这个胆大的丫头是谁呀?”
皇后看一眼玉烟,喝道:“放肆!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玉烟一哆嗦,这才蹲下行礼,道:“平祝王府柳氏拜见皇上!”
皇上道:“朕的妃嫔中,还没有一人敢如此直视朕呢!钧儿的眼光果然独到。看你行礼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别在那儿委屈自己了,赶紧平身吧!”
玉烟莞尔,说声:“谢皇上!”
皇上道:“你就是最近誉满京城的鬼医?”
玉烟不卑不亢道:“誉满不敢当,鬼医倒是别人送的绰号。”
皇上看一眼皇后,道:“皇后召她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皇后恭敬道:“臣妾也是听闻鬼医之名,竟然能够笔针破痈救了护国公主的命,医术定然通天。又寻思着她现在有孕在身,便想着沾沾喜气,能为皇上再添一皇子是最好。”
皇上道:“皇后有心了!这鬼医可是看过脉了?怎么说?”
皇后看了玉烟一眼,又转向皇上,笑道:“她只说此事急不得,看缘分吧!”
玉烟在心里感叹,笑起来蛮好看的一个人,却非要整天板着个脸。原来,她不是不会笑,而是只对一个人笑啊!
皇上道:“既然已经看完了,就赶紧跪安吧!好久没跟皇后对弈了,朕正手痒呢!”
“臣妾遵旨!”皇后立马心花怒放,看一眼不动的玉烟,道:“你没听见皇上的话吗?”
玉烟道:“皇后的嗓音若非天生如此,还是赶紧找太医瞧瞧的好!”
皇后道:“本宫只是染了风寒,能有什么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最后这句话说得特别的重。
玉烟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笑着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与奔进来的简总管擦身而过,玉烟还是冲着对方的右手看了一眼。
出了凤仪殿,玉烟本以为第一眼看到的会是沈廷钧。她不是傻瓜,当然知道皇上能来绝非偶然,定然是有人去求了他,他才来给自己救场的。
可是外面,除了一脸焦急的元朔月和薛梅,就是威风凛凛的护国公主了。心里不禁苦笑,是她想太多了吗?那个求来皇上的人居然不是沈廷钧而是护国公主。脸上就现出淡淡的失落,却还是强颜欢笑,道:“玉烟谢过殿下!”
“我不是为你来的!”元炫彩不冷不热道。
玉烟苦涩的笑笑,道:“玉烟知道!”她心里清楚,元炫彩当然是为了元朔月而来。她虽然是沈廷钧名义上的女人,说到底,却也不过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