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谢老爷哈哈大笑,然后走向自己的马车。
玉烟对云竹道:“国舅爷,今儿这班岗可得站好喽!”
云竹眼线一黑,却故作轻松道:“记得抽佣金给我!”
玉烟笑,“这个嘛,你就跟南红谈吧!”
芫花走过来,“小姐这就去吗?还没吃早饭呢!”
玉烟道:“桂花楼的点心不可以充饥吗?你留在这里帮忙吧,让薛梅跟我去就好了。”
薛梅就赶紧跟了上来,到了马车边,刚要伸手扶玉烟上车,就听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咱们这才刚来,未来的平祝王妃就要走了吗?”
玉烟身子一僵,稍稍歪头,就看到了石夫人、石海棠和石榴。“石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这般的招摇过市,是故意炫耀吗?”
石夫人道:“一直以为玉夫人姓玉来着,昨儿个才知道原来是姓柳啊!不但不是夫人,还是正宗的王妃,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玉烟微微一笑,“石夫人不也是深藏不露吗?对吧,石大小姐?”想拿她的身份说事,难道忘了自己家里的事更不利索吗?
石榴哆嗦着嘴唇,却是说不出话来。
“哟,石夫人,石小姐呀!”南红喊着出来招呼。
玉烟就扭头钻进了马车。
马车颠簸,玉烟掀开窗帘,俱全楼从眼前闪过,封条在风中飘飞。
“主子在想什么?”薛梅打破沉默问。
玉烟放下窗帘,“这俱全楼的地段这么好,若是就此荒芜下去,着实可惜了。”
薛梅道:“主子该不会又想收购这俱全楼吧?”
“是啊!这事得回去跟沈廷钧商量一下才行。”玉烟闭了眼睛,决定养一养精神。
思虑在错综复杂中飞转,想要理清头绪,却又似乎有什么抓不住。然后,身体随着马车的停止而摇晃了一下。
似乎只是在眨眼间,桂花楼就这样到了。
玉烟下了马车,抬脚刚要往里走。高飞上前一步,道:“主子,属下跟您进去吧!”
玉烟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人约我吃点心而已,你若饿了,在一楼吃就好了。”
店小二上来招呼,问:“姑娘可定了房间?”
玉烟道:“与人有约,七月间。”
薛梅就不禁松了口气,她知道是谁了,而此人绝不是敌人。
店小二将人引向二楼,到了七月间门前,轻轻敲了下门。玉烟吩咐声,“有劳小二哥了!你先下去吧!”随即,推门而入。
薛梅没有进入,而是守在了门外。
玉烟走进去,先总体扫了一眼,布局似乎跟上次没什么两样,只是在角落处多了个屏风,上面绘有花鸟画。
玉烟吸吸鼻子,道:“好香啊!”也不客气,坐下身来,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吃。“姑姑对玉烟真好,第二次请玉烟吃这桂花楼的点心了。”嘴里喊着食物,说话就含混不清。
桌子后面的人缓缓的转身,不是白菊是谁。
白菊笑意盈盈道:“老身对那小乞丐可是什么都没说啊!你居然就自己找来了,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玉烟道:“因为在玉烟的记忆里,戴白纱斗笠的人不多。姑姑将见面的地点选在这桂花楼,可是有用意的吧?”
“哦?”白菊挑眉,“王妃指的什么?”
“王妃吗?”玉烟因这个称呼差点儿噎到,“玉烟现在还不是,姑姑和师太觉得,玉烟还能做到那个位子上吗
?”
“这------”白菊没想到原是奉承的称呼,却会招来她这般的猜疑。
玉烟赶忙喝一口水,“姑姑还是叫我玉烟吧!今儿约我前来,不就是为了给玉烟警告的吗?”
白菊叹气,“你这丫头,真是太警醒了!”
“被逼的呀!”玉烟苦笑,“那么多的人想要玉烟的命,若不随时保持警醒,怕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姑姑与这桂花楼有渊源吧?”
白菊一惊,道:“这玉主也知道?”
玉主?不能直呼名讳,称王妃还不到时候。退一步,也就只能称呼玉主了。
玉烟叹气,“坦白说,姑姑上次约玉烟在此见面,玉烟还真的没有多想。后来,这里成了姚泽樟和玉烟身边的贱婢幽会的地方,再后来,听说这桂花楼的点心可是充满了前朝宫廷的味儿。再回想一下,姑姑会选择这里,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吧。”
白菊赞许的点点头,聪明人她不是没见过,但遇到事情能够举一反三的聪明人还真就不多。“不错!这里的厨子的手艺,的确是出自前朝宫廷的,相信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京城人都心照不宣了。”
玉烟道:“玉烟想知道的是,这桂花楼可也是姚家的产业?”
白菊一怔,“这个老身还真不知道,玉主可是听到了什么?”
玉烟研究的看着她,道:“姑姑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白菊道:“老身跟家主这些年的确是不问世事的,原想就这般终老,无奈还是被牵扯了回来。”
玉烟便不再深究下去,道:“那么,咱就来说说,姑姑约我来此的目的吧!”
白菊道:“家主派老身来,主要是警告玉主,皇上对王爷和玉主的婚约可能不会乐见其成。”
玉烟咽下嘴里的点心,“看来,无心师太拒绝了还俗,换一种说法,香妃拒绝了皇上,对吗?”
白菊不禁瞪大眼睛,“玉主为何这样子说?”
怪医群:188623296敲门砖,书中任一人物名。
玉烟看看坐在对面的薛梅和芫花,道:“芫花,你冷吗?”
芫花道:“奴婢不冷!”
玉烟道:“那你抖什么?”
芫花咬一下唇,“奴婢虽然一直恨着那老夫人,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所以,想到她会死,心里就难免有怕。”
玉烟微微一笑,“人都会有死的时候,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心难测啊!燔”
芫花恭敬道:“是!奴婢知道了!”
薛梅道:“主子这是要到六丰楼瞧热闹吗?窠”
玉烟伸个懒腰,“是啊!你们猜国舅爷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国舅爷的脸上此刻正笑成了一朵花,只是这朵花似乎被冰冻了般,娇艳还在,却缺少生气。
国舅爷在六丰楼现身的消息几乎就在瞬间传遍了京城,所以,无论是贵妇还是少女都闻风而来。
虽然这帮人在云竹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在店里挑货的时间要长的多,但好歹给店里增加了人气。
玉烟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子一番盛象。
而云竹看到玉烟,那朵冰冻的花终于凋谢。苦了一张脸,道:“你这样子来看我的热闹,好吗?”
玉烟上去拍拍他的肩,道:“你说说你,哭丧着脸,是一天。喜笑颜开,也是一天。那何不高高兴兴的过完这一天呢?”
云竹没好气的道:“让你家王爷来试试!”
玉烟道:“你既有此想法,当初拼酒的时候为何还要主动往桌子底下钻?”
“你还说呢!”云竹美目一瞪,“要不是你动了手脚,那钻到桌子底下就肯定是他了。”
事后想明白此事,那叫一个悔啊!明知此女太狡猾,还是不知不觉着了她的道。
玉烟嘻嘻笑,“愿赌服输啊,国舅爷!”
南红就走了过来,无奈的叹息,“你就饶了他,让他走吧!”
玉烟白她一眼,“怎么?你是心疼了呀?还是嫉妒他被别人看光了呀?”
云竹道:“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咄咄逼人?”
“哦!”玉烟故意拐着弯的拉长音,“这句我听出来了,摆明了是心疼嘛!”
南红的脸瞬间就红了。
云竹咬牙切齿道:“你再胡说下去,我可撂挑子了?”
玉烟哪会受他的威胁,“你今儿敢撂挑子,我就昭告全京城,说你国舅爷是个输不起的人。”
云竹就正了正神色,看向门口,真的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老大人,没想到您老也来闲逛这六丰楼啊!”
“是啊!”谢老爷撸着胡须,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如今,这六丰楼可是全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啊!”
玉烟也赶紧迎上去,“老爷子到这里来,是下棋呢,喝茶呢,还是听曲呢?”
谢老爷道:“谁还敢找你下棋呀!陪着老夫喝杯茶吧!”
“老爷子请!”玉烟就同谢老爷一起往楼上走,眼角的视野里,正看到云竹在冲着她做鬼脸。妖孽的华美形象瞬间倒塌。
到了二楼,拣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忍冬奉上茶和点心来,玉烟就让她们全都退下,身边一个人都不留。
玉烟为谢老爷冲茶,道:“老爷子是闻风而来吧?”
谢老爷看着她,“玉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还能在家坐住吗?”
“大吗?”玉烟端起茶杯呷一口茶,“老爷子今日不来,玉烟也正想着要登门拜访呢!”
谢老爷道:“你可是恢复记忆了?”
玉烟摇摇头,“没有!玉烟虽没有以前的记忆,但对以前的经历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谢老爷道:“老夫还以为你对柳家手下留情,是顾念旧情和家族的荣誉呢!”
玉烟摇摇头,“柳家哪是那么容易就倒的呀!别说,太后那边的心还没有尽失,老爷子别忘了,柳志高的老丈人可是当朝太师啊!”
谢老爷颔首,“你果然想到了!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扳倒柳家的确不是容易的事啊!”
玉烟微微一笑,“若是容易,皇上会迟迟下不了决心吗?”
谢老爷一脸的赞许,但眼中却也难掩担忧。“你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可想到了你的将来?”
玉烟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纸球,递了过去。
谢老爷狐疑的接过去,摊开来,看到上面的两个字,一愣,“何意?”
玉烟道:“这是神算魏玄机给的,是什么意思,老爷子可有高见吗?”
谢老爷变了脸色,“魏玄机吗?那么,这二字应该很不简单啊!老夫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玉烟道:“那么,玉烟请教老爷子,当初为何要辞官回乡?”
“咦?”谢老爷难掩讶异,“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玉烟咬一下唇,“那么,玉烟换一种问法,当今圣
上的度量如何?是否有容人之心?”
谢老爷就起身,踱到窗前,站立片刻,望着窗外道:“但凡位高权重的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和不容挑战的权威。你看这天上,若是有两个太阳会如何?”
玉烟慢条斯理的嚼着点心,“肯定会打架呀!遭殃的却是百姓。”
谢老爷这才缓缓回头,“所以,身为皇上,不会任凭臣子的权势一天天膨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