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华又怒又恼,“玉洺辰,你不想给阿云报仇了么?”
这句话成功让他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慕锦华昂起了头,直视他的眼睛。“这一切都是曾后的阴谋,只要阿云一死,便能化解辰家的部分势力,她方能操控皇权。”
“你想要把这一切都推给曾后?”他不信,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慕锦华,阿云是因为你死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一幕,当他赶到了城门的时候,他的好友已经被乱箭穿心,却还要他发誓保护她,照顾她。
怎能叫他不恨?
她的心狠狠一揪,眸光黯然下来。“玉洺辰,你真的相信阿云是被乱军‘误杀’的么?”堂堂王爷,那三千将士又怎么会认不清?为何他们都不相信她?
玉洺辰心一沉,这件事想起来的确破绽百出,但阿云为她死也是千真万确。越看她那张狐媚的脸他越是不相信,“曾后德高望重,万民爱戴,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他的脸再次冷了下来,脱口的话伤人至深。“如果没有遇见你,他也不会死。”
他说的,是对的。慕锦华闭上了眼睛,语气决绝。“那你,杀了我吧。”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是为阿云报仇,如果什么都没有了,她宁愿去地府陪他。
阿云,希望你别走太远。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杀了她,一切都可以结束了。玉洺辰起了真正的杀意,抬手对着她的天灵盖打了下去。却在那瞬间看见她眼角滑落的眼泪,手,顿住了。
不可否认,这一刻,她的美惊心动魄,摄人心神。
回神,他一把推开了她,“慕锦华,如果你说的有半分假话,我一定会回来取你的命。”他不敢承认,自己被她了,狼狈逃走。
慕锦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她睁开眼,眼前已经没了人,瞬间就跌坐在了地上。
“阿云,我该怎么办?”
双儿回来时吓了一跳,“公主,你怎么坐在地上。”她在房间搜寻了一圈,气呼呼的道:“是不是玉公子又说了什么了?公主,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他,你是为了报仇才回来的?”
慕锦华摇了摇头,咧唇一笑,笑得十分苦涩。“他不信我。”
换做是她,也不会相信她这个罪魁祸首。曾后仁德天下,慕锦华毒妇之名闻名京都。不消数月,这三国天下,都该知道了。
她们一开始就不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想要报仇,难如登天。
曾后啊曾后,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诚如这一刻,她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好计谋。
“公主,他们不信你,可是双儿一直都会相信你。”双儿半跪下来,认真的看着她。“玉公子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会明白公主的良苦用心的。”
“傻丫头。”慕锦华喃喃道,还好,放眼天下,还有一个双儿相信她。
自那天后,一连数天,她都没有再看见玉洺辰。这几日宫里宫外一片祥和,仿佛有什么正在酝酿,风雨欲来。
“公主,永和宫的苏嬷嬷来了。”
“永和宫?”慕锦华合上手中的医术,往下看去,孙永福低着头一脸的恭顺。“快请。”暗自猜测,玉洺辰那日所指便是良妃?
!!
一口闷气哽在了喉咙,慕锦华深吸了几口气,“我恶毒,是啊,比不过你的晚夫人高贵纯洁。下次如果我不出手,岂不是浪费了恶毒的称号?傅长宵,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从今往后,你与我,再无瓜葛!”
她抿唇,挺直了脊背走了出去,高傲的不肯低头。慕锦华,今时今日,你该是真正的死心了。
“这……”南棠封追上前两步,“荣华公主。”
“叫她作甚?”傅长宵一掌打在了桌子上,“这等毒妇最好闭门不出,指不定还会掀出什么风浪来。”
慕锦华气得发抖,她是毒妇!傅长宵,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
怒冲出了国舅府,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回宫。”她冷冷道,正准备上车,忽的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打在背后。被人盯上了?
她急忙回头,搜寻了一圈,来来往往都是普通百姓,看不出异常。
“公主?”随行的疑惑的唤了她一声,随她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事。”她收回了目光,进了马车,一直出了东大街,那种感觉才消失。
是幻觉吗?
她闭上眼,脑海中蓦然闯进了一双眼,冷漠得仿佛是腊月里的严霜。
那个男人,他是谁?与晚烟有什么关系?
国舅府的事就像是一颗火薪丢在了一片枯黄的野草中,以疯狂迅速的姿态迅速燃起。一时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朝里朝外流传各种版本,不外乎荣华公主仗势欺人、狠辣善妒企图棒打鸳鸯,最后不敌摄政王深情的俗套故事。
这婚约,的确是已经废了。
外边炸开了锅,荣华宫却安静异常。就连慕玄烨忍不住打探口风,可想晚烟把这出戏唱得有多么好。
前额的青丝一扬,慕锦华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儿红的酒香,作画中拿着毛笔的那只素手一顿,吩咐道:“双儿,有客人来了,掌茶。”
双儿看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心有疑惑,不敢违背她的旨意,正准备下去。就看见窗外站着的男子,“啊!”的叫出声来,“玉公子?”
公主真神了,怎么知道他来了?
“不必了,你慕锦华的东西我可不敢喝。”玉洺辰举起酒壶灌了一口,姿态潇洒不羁。
笔尖稍滞,在纸上晕开,这一幅青松图算是毁了。
双儿十分惋惜,这可是公主花了一个时辰才画好的。
玉洺辰轻嗤了一声。
慕锦华一点也不心疼,直接就把画揉成了一团,她本就是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
双儿把准备好的茶递了过去,她顺势拿起来,举至唇边准备喝。忽的,左手背一疼,失了力道,茶杯砸落在了桌面上,茶汤溅湿了她的衣襟。
“公主。”双儿连忙拿出丝帕给她擦拭,“奴婢这就去拿件衣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