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福一脸为难,“公主在午睡,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她。”
小慕峥拉住了他的胳膊,因跑得急,小脸涨红,额头都出了汗。“公公你快告诉我,我有急事要找姑姑。”
早上永和宫发生的事孙永福也有所耳闻,想着上次奴才们口耳相传公主甚是喜爱大皇子,就松了口。“公主在书房。”
小慕峥放开他,撒开腿子跑了进去,惊得身后的奴才嬷嬷傻了眼。
“大皇子,你跑慢点。”
书房周围静悄悄的,小慕峥总算留了神,放慢了脚步。双儿见了他,十分高兴,走了过来。“大皇子可是来寻公主玩的?公主还在午睡,大皇子晚些时候再来吧。”
小慕峥跺了跺脚,“我是有要事来见姑姑的,你快去禀告姑姑,我真的有急事见她。”小家伙盯着门望眼欲穿,“苏嬷嬷说,除了姑姑,没人能劝动父皇了。”
皇上又生气了?双儿想着事情重大,正要回禀,慕锦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让他进来吧。”
想来,是公主被吵醒了。
近来公主少眠,好不容易才睡下,双儿哀怨的看着小慕峥,无声的苛责他不懂事。
小慕峥还小,哪里懂那么多,挣开她,砰的一声推开门。“姑姑,姑姑——”
慕锦华秀眉轻蹙,很快又舒展开来,从软榻上起身,柔和的接住了他的身子。“怎么跑这么快,小心摔跤了。”一面说一面帮他擦汗。
小慕峥垂下脑袋,眼盯着鞋面的锦线,不做所措。他好像真的莽撞了,如果父皇知道,又该不喜欢他了。
“姑姑才说两句你就不开心了?傻孩子,跑那么急,想必是有要紧事吧?”
小慕峥才想到自己来得目的,抬起头来,期盼的望着她,“姑姑,父皇和母妃大吵一架,被罚在宫中罚跪,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起来。苏嬷嬷说,只要来找姑姑,就能劝父皇收回成命了。姑姑,你去劝劝父皇好不好?”
良妃说了什么触怒龙颜,被皇兄罚跪到现在,看来不是小事。回忆昨日南棠玥香山受惊一事,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良妃是幕后之人?
如果真是她,那么,她是真的存了心要让小慕峥当太子了。
她虽然喜爱小慕峥,可是这太子之位,涉及到整个皇室山,怎由得了那般诡计多端的女人衬心如意?
“姑姑?”小慕峥缩了缩脖颈,感觉眼前的人陌生得让他害怕。“姑姑?”
她回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那是皇兄后宫之事,我怎好掺杂其中?你呀,当急则乱,来求我又有何用?”
小慕峥张了张口,一个辩驳的字都说不出来,委屈的努努嘴,几颗黄豆豆掉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是哪个太傅教导你的,明日我定要皇上把他给撤职了。”心疼的掏出丝帕给他擦掉眼泪,她耐心劝解道:“你父皇整日都为国事操劳,你母妃作为后妃,暂代六宫之事,更应为你父皇考虑解忧。皇兄责罚良妃,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许是你母妃这次是真的惹怒皇兄,我去了又如何?”
!!
慕玄烨陷入了沉思,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最后大喜的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不错,青松不倒,红枫难全。任凭他摄政王有多大的本事,还能奈何得了他?”他怎么把那只老狐狸给忘记了,就算他再怎么退出朝堂,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儿子不管。
这次苏家的示好,背后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华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慕玄烨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朕马上召集三辅老臣进宫。”
他又嘱咐了几句,就朝着御书房而去。
这一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天。
到了第二天,天空灰蒙蒙的。推开窗子,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看着地上落满泥土的花瓣,脱口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是前朝大诗人陆务观所作,她总是觉得太悲伤了,唯独最后一句颇有些意境。
“公主,御花园都积了一层水了,昨夜那场雨可真大。”双儿还没进来,声音先传了过来。“呀,玉公子也在?”
慕锦华转身,看见玉洺辰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游记,不知道来了多久。想到刚才吟咏的诗,顿时红了脸。瞥见玉洺辰没开口说什么,暗自放松。
随知——
“想不到堂堂荣华公主,也有如此寂寞苦恼的时候,在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他合上书,戏谑的瞧着她,环手抱胸。
不理会他的打趣,慕锦华快步而来,伸手夺走了他手中的书。“你不是喜欢当那什么梁上君子,难不成是跑到我书房来看些杂记,找一些不掉下房梁的方法?”
双儿唔的一声,大彻大悟,“怪不得玉公子总是神出鬼没,原来是喜欢在房梁上睡觉啊。”她奇怪的抓了抓后脑勺,抬头看看房梁,又看看玉洺辰,惊叹出声,“玉公子果然好功夫。”
慕锦华噗嗤笑了出来,“家有双儿其乐无穷,难怪玉公子武功这么好,敢情是在房梁上练出来的,小女佩服佩服。”
玉洺辰冷凝了脸,偏生双儿还凑热闹的又问了一句,“玉公子,我家小姐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在房梁上练武功?可是书上说,梁上君子梁上君子,不就是采花大盗么?”
慕锦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玉洺辰冷眼一撇,手中玉珠转动,慕锦华直接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竟然点了她的穴,当真可恶至极。
“公主,你怎么了?”双儿着急了,求救的看向玉洺辰,“玉公子,我家公主怎么不笑了?”
玉洺辰心里不舒坦,本要冷言讥讽。转念一想,笑意融融的问道:“双儿可听过以五十步笑百步这句话?”
“嗯嗯。”双儿点头,“以前公主上学堂的时候太调皮,被太傅罚抄这句话五十遍。”
玉洺辰眼角微扬,心情十分愉悦。看着慕锦华,原来你也有这种时候。
想到当年的丑事被爆了出来,慕锦华有口不能言,糗得连脖颈都红了。这一回,不得被他嘲笑了去。
双儿不懂两人之间的‘互动’,一本正经的说道:“太傅说了,这句话意思是自己跟别人有同样的缺点错误,只是程度上轻一些,却毫无自知之明地去讥笑别人。”她更加不解,“玉公子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