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中毒

她苍白的扯了扯唇角,“什么时候开始的?”想到两人间的焦急,她轻嘲道:“不会是把我请到庄子那一次吧?”

想不到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猜了出来,阮临赞赏笑道:“你很聪明。”

聪明又有什么用,终将是一抔黄土。她再问:“我们无冤无仇,你要对付的人,是玉洺辰?”

“我忽然有些欣赏你了。”阮临笑了起来,并不回答她的话,眼角轻佻,“你这样的美人死了,我会心疼的。”

慕锦华努力睁着眼皮,已经是半截黄土的人了,她不再避讳,直言问道:“阮临,你不是一个商人对吧?”

“这样又被你猜出来了?”他的双眉紧紧的皱了起来,一甩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的模样。“我后悔了。”他突然道,“四美少了一……”

后悔什么?慕锦华不清楚,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中,眼前人影晃动,看不清谁是谁。

‘二爷,你不能这么做。’

‘御风,你逾越了。’

‘就算二爷要责罚属下,属下也要……’

……

她张了张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意识被抽离之前,她忽的想要知道,玉洺辰打算做什么。

为她铤而走险吗?她在心中自嘲,可能吗?

心底的欲念反反复复折磨她,求生的本能被激发出来。

蓦地,入骨的冰凉让她的意识霎时间清醒,入眼是一处巨大的寒潭,而自己,赤身在潭水中。

身子周围的水面都冻结成冰,她开始发颤,不,说是恐惧更为贴切。处在冰水中的身子已经麻木,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在哪?这又是哪儿?

突然间,一股暖气从后背传来,仿佛是浮游中抓到了一根浮木,令她狂喜。紧接着暖流慢慢传遍四肢百骸,身子渐渐回暖,鼻翼间溢满了花香。

困倦袭上心头,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充盈了力气,动动指头,显然也没之前那么吃力。心头一喜,睁开了眼。

又是白日。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在床上动动手臂,伸伸腰腿,才慢慢直起了身子。

许是睡得太久,身上有些乏力僵硬。她扶着床沿下床来,穿着鞋,站起身。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热泪盈眶,颤颤巍巍走了几步,直到喝了一杯水,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换了衣服,她推门而出,一股冷风袭来,外面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飞舞。

已经下雪了吗?

就算是她反应迟钝,也知道自己死里逃生,大难不死。

伸手接着漫天的雪花,昨日的一切犹如过眼云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才是环境。

忽的,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

找不到吗?玉洺辰收拢拳头,脸色愈来愈沉。“启用红令,不管他是上天还是入地,都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红令只有在最重大的事上才会启用,为了一个慕锦华,值得吗?御风不敢问,他担心道:“如果动用红令,恐怕会曝露二爷的身份。”

玉洺辰眼底布上了一层薄怒,“这是命令。”

御风一凛,不敢再质疑。

这一日,是入冬来最冷的一天。

玉洺辰微闭着眼,想着那日的画面,心头便是一紧。

“师弟好福气,左手坐拥万庄千金,右手怀抱荣华公主,这等的福气,连师兄都要嫉妒了呢。”阮临酸溜溜的瞥了他一眼,桃花眼微挑,自是华贵又风流。

在他身边,软榻上安详入睡的美人,不是慕锦华是谁?

他的脸一沉,看她衣领完整、没有一丝伤口,脸色才稍微缓和。

“玉哥哥,这个人怎么叫你师弟?”万师师疑惑道,她抬起头,玉洺辰才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近了些许。

他盯着自己手臂上的手,眉头一蹙,不动声色的抽开了,一边上前一边道:“我们之间的事何必牵涉她?”

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玉洺辰挑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师弟武功高强,师兄也是迫不得已。”他气定闲神的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饮,笑吟吟的说:“师弟总是避着师兄,师兄想要喝口酒都没人陪,心里难受,才会出此下策。这不,师弟不就来了嘛。”

他说的那叫一个无辜,纯良无害的眨眨眼。

玉洺辰冷哼一声,身一动,瞬间到了阮临面前。“你要做什么?”

阮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师弟箍着我的手,应该是我问你做什么才对?”

“我好像记得自己提醒过你。”

“你也说只是好像。”

“阮临。”

他凑上前来,鼻尖几乎轻触到他的脸,“我要师弟不再插手天辰之事,师弟会答应我吗?”

他蓦然一笑,“你现在不应该关心关心慕锦华吗?玉洺辰,是不是从出谷太久,你都忘了该有的警觉了。”

“难道你一直都没看出来,她中了我的末零吗?”

从上面看,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阴戾。耳畔风声响动,他急忙撤手,退离两步,那个人早已抽身离去,空气中回荡着阵阵笑声。

末零,竟然是末零。

玉洺辰快步上前,抓住慕锦华白皙的手腕,运气内力试探,感受到一股阻力,再往深一点。在她的经脉中好像藏着无数的细线沿着内力开始攀附而来,全身的内力开始朝着她身体里钻。

玉洺辰大惊失色急忙抽手,慕锦华皮肤下隐隐有黑丝游动。

末零,一如其名,毒素会慢慢吞噬生命直到凋零。

无色无味,靠着珍贵无比的末未花花提炼而成。就算知道是什么毒,也是无药可解。

当年拜师,他们一人学剑,一人学医。直到小师妹身亡的消息传来,众人才对阮临这个师兄弟起了一丝敬畏和惧怕,就是师傅老人家也无解。

阮临当年用的,便是末零。

他有一丝慌乱,又被自己刻意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