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沪哈哈大笑起来,捋了捋须,那模样叫一个得意儿。“天生一对,果真是天生一对。”他想到,以往在那老头那里讨不到多少好处,这回还不扬眉吐气几把?
他儿子,可是死死的被他侄女给套住喽。
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慕锦华不知道,脸却因那‘天生一对’而娇红了。媚眼如丝,摄人心魂。
玉洺辰也颇不自在,耳尖薄红了,冷眼扫了过去。“苏相也果真是人如其名。”
名自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老狐狸的外号。
苏沪耸了耸肩,眼角都渗出了笑意。“一般一般。”
慕锦华扯了扯玉洺辰的衣袖,无奈的对苏沪说道:“舅舅就别打趣我们了。出来这么久也该告辞了,免得峥儿醒来找不见人乱想。”
苏沪眼一沉,“你是认真的?”
他问的是小慕峥。
“是。”她坚定的道,“舅舅,我一定要护他。”就算他现在已是一颗弃子,真正有名无实的大皇子。
苏沪一愣,摆了摆手,“罢了,老夫老了,随便你们晚辈去折腾。我也不留你用晚膳,去吧。”
她松了一口气,本是做了许多准备功夫劝服他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同意了。
苏沪看了一眼黎简,“你跟我来。”
黎简心里忐忑,狠狠瞪了玉洺辰一眼,跟了上去。
见此,慕锦华说道:“黎叔从小看我长大,不是故意刁难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玉洺辰眼角浮起了一抹讥诮,“你相信?”
她语噎,垂着头低低道:“他是我师傅。”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但愿如此。”抽出手,他抬脚离去。
慕锦华握紧了衣袖,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里一片复杂。
‘大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最无心最冷清的一个人。’万师师绝望的神情,字字诛心的话清晰的仿若还在前一刻发生。
玉洺辰,你当万师师只是妹妹,那么我呢?
是不是也只是阿辰的嘱托?连万师师都比不上。
她抬眼看天,雪又开始飘了起来。
“还不走?”玉洺辰在大门边问道,眼中微微有些不耐,但还是停在了原地。
她分了分神,嘴角轻扬,跟了上去。“来了。”
!!
苏沪听到下人禀告慕锦华求见,到了前厅看见她的模样,大吃一惊。“华儿,你这是怎么了?”
慕锦华眼露哀戚,上前抓住他的衣袖,“舅舅,母后出嫁前是个什么性子?”
苏沪深深的皱了皱眉,“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之前不是说,母后以前性格爽朗泼辣,极爱舞刀弄剑,若是个男儿身一定还是驰骋疆场的少年郎不是吗?”
“是。”想到自己那个宝贝女儿,他的脸上满是笑意。“你小时候机灵调皮的样子,简直是你母后的翻版。说起来,你母后变了性子,还是遇到了你父皇之后。”
慕锦华如遭雷击,“是、是吗?”
“要不是你母后坚持,老夫一定不同意她进宫为后。”往事如云,他长长的叹息一声,“你母后偏偏对你父皇一根筋,以死相逼,老夫才迫不得已相信。那时候,老夫还以为她喜欢的是贤王。说起来,他对你母后也是一往情深,只可惜最后入了,干出那等混账事来。”
她一怔,又放松下来。
苏沪狐疑问:“你怎么想起来这个?”
唯恐被他看出了心思,慕锦华垂下眼,“还不是皇兄斥责我没有母后端庄的样子。”
“你呀,就是小孩子脾气。”苏沪点了点她的额头,故意板着脸,教训道:“御书房也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地方,还嫌刺史大人上书不够多。指不定过几就再参奏你一本,老夫也保不了你。”
“舅舅。”慕锦华踟蹰问道:“我前不久也听了一个坊间传闻,父皇母后大婚之后,是不是荒诞了七夜?”
苏沪沉了脸,“你听谁说的?”
她咬紧牙关,承住了他的威压,“舅舅别追根问底,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固执的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舅舅,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于心不忍,但又被怒气取代:“这不是你该去操心的地方,华儿,你也知道是坊间传闻,作为天辰公主,你怎么会自降身份听信流言?简直有辱皇家风范。”
她眼一闪,透露出一股痛楚。是真的,她一直都以为只是坊间的话本,可对照万淳说的话又是那么服帖。
那是她最敬爱的父皇,最疼宠她的父皇,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父皇不会的……
“华儿,你可知错?”
原以为她会反驳据理力争,不曾想她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华儿知错了。”
苏沪摸不准她的心思,慕锦华实在太反常了。“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并无。”她摇摇头,故作轻松的道:“就从坊间听来的,才会觉得生气。”
她眼中闪躲,苏沪哪里看不出来。正要问,一家丁快步进来,“老爷,黎护院和玉公子在前院打起来了。”
“什么?”一大一小同时惊呼道。
前院里两道身影交错,拳脚相向,谁也不肯认输。
“黎简,住手。”苏沪喝斥道,心中不解,黎简怎么和一个毛头小子打起来了,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黎简听到声音,恨恨道:“算你命大。”抽回掌风,退到了一丈之外。
玉洺辰冷漠的收手,脚步有些虚浮。胸口翻涌,强压下不断上涌的腥甜。之前他一直未愈,黎简出手招招凌厉,他不得不提动内力应变。伤上加伤,他已经是将弩之末了。